“太子……”泪水终是漫下,颜蔚瑾嗓子愈发紧涩,一忙伸出指尖来抓紧他环住她腰身的手,哽咽道,“瑾儿嫁进太子府一年,太子还从未碰过瑾儿……”
“你——”身子一寂,安陵历弦匿于她发间的呼吸亦慢下半拍。眉眼稍凝,如此寂了半日,终又紧了臂弯狠狠环住怀内的颜蔚瑾,淡道,“今晚,今晚我就要了你。”
“太子……”音落耳,颜蔚瑾惶然抬了目,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心下竟是一暖。半晌终又迟迟发了声,隐着哽咽,“妾知妾在你心里并没有她重,妾也不敢比。只是此一次太子万要说话算数,瑾儿生是太子的人,死也是太子的鬼!”
泪悄然而落,颜蔚瑾眸中全是痛,只隐忍如她,终也不敢提及那个名字!
“你想多了。”淡以微笑,安陵历弦却不敢看她,唯瞥了目漫过一泓湖水清波,复而氤氲言下,“爷得不到她,怎般也得不到……”
自儿时一眼望穿,他便知眼前那个丫头永远不是他所能得。她的隐忍,倔强甚至阴冷都是伤,伤着她一遍一遍,却也刺着自己心疼一遍一遍。如今她为人妻,便更不能吐露半语。她究是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凡她想要的,他都能给,然现时他终是看不懂她,或者他从未看懂过她。那个那一夜将他揽入怀中的男人,竟能如此懂她吗?!他不甘,为何全天下只他能懂?!
眸光闪下一丝黠黯色,他却忽一笑,终长叹出一口气来,婉洛湖面,夕阳垂下,蒙上一层淡淡烟霞色,如一世迷离……
环松抱翠中立一晚亭,亭顶重檐四披,攒尖宝顶,四翼角边远伸高翘,覆以绿色琉璃筒瓦,作腾飞之态。亭前池塘碧绿如玉,枫红如丹,于深秋下观,更有尘香露花葱茏之色。
“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落棋一子,陆翰予缱绻相笑,视向对面的安陵析痕淡道,“原不想深秋竟是比初夏还美。半壶酒,一盏茶,三两落花,闲情惬意的日子,终不过如此。”
“管家是心中有闲静,便也何处是娴静吧。”拈子落下,黑润明光的棋盘内,两人胜负早已定下。
“王爷又赢了。”陆翰予略一笑,余光瞥道棋尾处忙又饮了暖盏,温静说着,“三局你究是一局都不让我。”
“是你不想赢罢了。”安陵析痕淡抬了目,恰撞上一团秋风,映上眸中极为清冽,“棋不过下了半局你便知最后孰赢孰输,可见少傅棋艺亦是不差。”
“王爷又抬举我了,如论棋艺,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啊。”平目于他,陆翰予随又笑的洒意,自袖中掏出折扇来,借以秋风展下,“那一日见你与王妃对弈,一个攻一个守,攻者刚中带柔,守者拙中夹巧,实在是妙。王妃的棋艺本就是上乘,不想与王爷对起来仍是败了,王爷曾言为人处事十一分张,一分敛是也多了,现在想想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堪比绝配。若不是那次王爷为了劝说王妃才不得已施展棋艺,我想是连现在都不知王爷到底守了多少家底子。现时下棋,终也有所估量,想来,成败七三分,王爷只七,绝无三。是全十了,上上乘的功夫,何不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