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未央 3

“痕儿啊,你的法子虽是良策,只我筇朝被犯在后,决不能由着苻朝欺负!你可懂?”见得安陵历弦于宫外再无身影,景仁终又落目于安陵析痕身上,暗吐了口气方又作语重心长道,“朕登基五年,苻朝就起兵来犯,不过怨朕登基那年没有打下来符朝,不想给了敬延三年休养生息的时间。敬延率兵侵犯我筇朝是有备而来,亦如今日势不可挡。朕忍着要割城池的硬伤去和它讲和,却不想敬延竟是如此不可一世!征战时,我甚至想去御驾亲征,力要杀出点颜色给那敬延看!只恨当时苻朝兵力正直强盛,我筇朝才不得已败退至京师,若不是你母亲……”

硬硬哽了嗓子,景仁心底忽的一痛,再言不出一句话。眸中只觉涩了紧,紧了涩,终化成淡淡花殇。或许,那一个女人在景仁那里,必也是刻骨铭心。苏衍炙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子,只觉心里某一处更疼。

“父皇。”旋身而起,安陵析痕本一滞,因风掠了周身终又化出浅笑来,长睫覆下清软道,“打吧。”

举步出宫,淡淡仰目于宫外,安陵析痕忽微眯起眼来,揽下满目清风月光。指尖于暗处愀然攥起握成拳状,眼前亦是变了一片血色,再无明媚,再无温软……

万顷斋,云帐挽起,半开的雕窗唯余一剪明月徐徐漫下。

翡翠花蝶纹双层砚中墨迹尚有晕染,宣纸之上,半朵墨兰图已摇然而成,隐着一尾叶脉嵌于清蕊之间。恰于窗外一抹秋池荷莲娓娓相映,方圆十里皆能闻得出墨兰水香。

“王爷很爱画兰?”沉声入耳时,安陵析痕突有一滞,竟觉那声音颇有她的味道。素笔悬了半空,唇际忽又勾勒了半度浅浅笑下,“却是很爱——兰。”

“可是因着兰为君子上品,跟王爷无异?”女子稍蹙了眉心,随又探了身子上前瞥了一眼,却是一愣,只觉那纸笺上的兰花像极了女人,大无君子节气。

“可是你家主子又发话了?”寂然落笔,冷袖寻了案头清盏,安陵析痕并未应她,反转了话题言道,“昨儿才从宫里定下,你们倒真是够快的。”

“主子怕王爷有所顾忌,方才让我传话给你。说这事全看王爷随机应变即可,只要达到目的怎般做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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