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世,认定你 8

“告诉我,你究是想要什么?”斜阳余辉洒了满肩,安陵析痕略以微抖,终是怔怔转眸看向她,冷钗寒鬓,竟是刺目的冷,一触即痛。他不知,她这一世怎就这般坚忍了,还是三生之前受的苦连带着这一世的如数咀嚼下便是厉至此般。醉江楼内时闻她去拜祭苏饮,他便是断定了她就是那个女子,若说自入赘进府至现在他都是在陪她演戏,那么从醉江楼听闻的那一刻起,他便是用心来爱她。抑或,此便是宿命吧,她有一双像极了那女子的眉眼,他初见她的那一刻便知,她定与那女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宿命使然,她做了他妻,他清清淡淡间便怜了她,惜了她,只是不曾爱,亦不敢爱。然此一刻,他得知她便是得那明砚二字的女人,他终是欣慰一笑,等了三世,佛祖即要念他虔诚,终让彼此再次相见。只是,他依旧记得三世之前的她,她却再不曾。

我愿化身青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她从桥上走过……他便是她脚下的石桥,她可知……她争高位,他陪她;她争实权,他伴她;她争金钱,他助她; 她即般要争天下,他依能予她!只是……这一刻安陵析痕真真痛了,惶然发现,她其实什么都不争,再经不起风浪,更要不起平凡, 她已无爱,他便是心死。山河拱手,不过为君一笑。然此刻,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却想不起最后竟是囹圄沉沦,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不过一朝悲欢离合……

“你看那划撸摇桨的乌篷船,不管是随波荡漾于河湖之上,还是伊哑穿行于桥巷之间,总有森木碧影相伴,自得风流。其实……”安陵析痕稍顿,靛青常衣下隐着文卷气,借以徐下清风方又哽下,苦笑道,“无论你要什么,告诉为夫,为夫给你。”

“你……”她寂然抬眸,于他四目相汇,却只有晕眩,他的眸太深,竟是能看穿自己心事,她甚不喜。

“情戏演给外人便可,你我都知,我们是戏子。”心下涟漪由着暮色余辉抚平,她终是冷冷对上,无悲无喜,无爱无痛。

“是啊,戏子。”他略一惨笑,心中尚痛却忙又撤回目光低诉道,“为夫明日便要离开青州城,你终是拿下漕运一案,还有五州,大抵两个月便能回府了。”

“我一月便能回。”唇际微启,洛明辰正身负手,目视船夫摇撸沉道。

“准备贪多少银子?”眸光微闪,安陵析痕终又转眸于她,笑的不甚自在,“一月,少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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