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成棋 1

东厢西侧耳门后穿一雅堂,名蘅毓斋。此斋前通月牙拱门至中庭正室,后连罩楼环至王府花园,墙根处更有满架蔷薇花障,一色水磨砖瓦,目下皆为清溪石子甬路,暗香层递纷至沓来,乃易津王会客之斋。

斋中设有黄花梨木桌椅,上等碧螺春泛着茶气隐至江南一枝洛梅屏风前逐缕消散,透进香薰下燃的迦南香气之中,愈发清朗。

“不知洛荀王妃所谓政事是指?”言声间易津离顺势向她推了一寸明黄瓷盏,清谨以问。

“我亦不喜绕圈子,不如开门见山。不知易津王如何看待漕运一事?”洛明辰亦微探了身子,蹙眉相道。

“漕运?”眉略眼角,易津离倒是一惊,心下作持半日,方沉声出言,隐着润朗,“成者于它,败也于它。”

“此话怎讲?”洛明辰淡微凸起眉心,低声寻下。

“成败之间全可谓人,人清则成,浊则败。”瓷盏收于掌心,易津离浅浅啜了口茶,瓷盏内水迹映下半阙清眸,方又作笑,“漕运是大事,关乎社稷。若这百姓是舟,漕运便是舵。舵正舟行,舵歪舟翻,舟翻,则社稷不稳。”

“易津王好是看得清。”淡扬了唇角,洛明辰心内一阵清朗,她果真是看不错他的,于情于智,他都是清逸飘然的男人。甫音落下,洛明辰是又启声,直切重点,“不知易津王如何看待公祖暮接手漕运一事?”

“公祖暮?”时第一句话音入耳之时,他便心知她来是何意。然此一问,倒是又让自己惊了一记,想不到这个女子野心果然不小,想是连圣旨都敢抗的?!茶盏内氤氲出香气,涣出一片迷离,易津离便终又出声,面色阴谨冷然,“实难下义。”

“是不敢还是顾虑?”一句作堵,洛明辰反拈了笑,指尖亦端了杯盏抚下盖钟方轻轻言下,“若我说,公祖暮与东方溯郁此次漕运,定捞下一笔巨财,易津王可信?”

“若论品性,这笔巨财定也不可免。”袖袍处灌入夏风留香,隐着浅浅清凉气,眼见得洛明辰把话挑的干净,易津离尚也不再打弯,直言道,“圣上既然下定心思要让公祖卿王接手,想是我们也无力作何。不如安心于庙堂,不思江湖之远。无事一身轻,岂不更好?”

“易津王明知那公祖暮要剥削百姓欺诈圣上也无视不管吗?”指尖微微一紧,洛明辰心下骤然一沉,莫不是他太过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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