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海青狼气鼓鼓地把手里的小铲往地下一扔,“你也知道我想领军上阵,为什么回回都派我这种差使?海昇那小子为什么回回都有硬仗打?我青狼营的弟兄们都憋多久了?好不容易盼到要用兵了,你还是让我督运粮草!知道外头都怎么说我这个二皇子?怎么说我这个拭剑王?”
海苍狼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黯色,他沉声说道:“原本这次,我是想让你上阵历练一番,是父皇把你的功劳拦下来的。”
“我找父皇说理去!”海青狼哇哇大叫。海苍狼伸臂拦住冲动的他,“我问过父皇了。他说……这是他答应母后的,母后临终前说过,无论如何也要保你一生周全。青狼,好好听父皇的话,别犯浑,收拾收拾这就跟我回京城去。”
海青狼心犹不甘,但在大哥深深的注视下,还是颓然一声长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卧房里。
星靥跟着海青狼走回去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身后那两道灼热的视线。这个海苍狼,这个征南王,这个手里有那块丝帕的人,这个长相与元膺一般无二的人……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海青狼坐在炕边垂头生着闷气。星靥想了想,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抬头看向他,“征南王爷说出兵……你要去打仗了?”
“我没仗可打!”海青狼没好气地说道,“这辈子我都要缩在父兄身后,做个永远出不了头的帮闲王爷!”
星靥不太懂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海青狼看着她姣美的面庞,突然心中一动,握住星靥的手,沉声说道:“小酒窝,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握奇经》,我就告诉你尉元膺的消息,怎么样?”
那一年她刚七岁,莫名地就离开了流放的栖云岛,莫名地就成了皇后,莫名地又成了太后。困居深宫,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不让她离开玉台宫一步,只有夜半无人的时候,才能偷偷溜到灵掖湖边坐一会儿,想思念想倾诉,不知道该思念谁,又该向谁倾诉。
三月春柳竞发,玉台宫前灵掖湖上的风里满是轻扬柳絮,一蓬蓬一团团,飘拂在她的膝前。从柳荫里走出来的修长少年垂手而立,站在月光正好能侧照着他面颊的地方,低头对她柔声笑道:“月色这样好,你怎么哭了?”
月色这样好,就不应该哭么?这月色再好,也不属于她。属于她的只有玉台宫那块巴掌大的地方和宫墙里巴掌大的天空,她每天坐在井底,呆呆望着头顶上永远触摸不到的自由。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看着他蹲下身,用手指勾去她腮边的泪水。月光下他的脸颊是那么俊美,美得让星靥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一场美梦。
元膺的消息?
星靥定定地看着海青狼,突然有点害怕从他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元膺元膺……如果有可能,星靥但愿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陪伴她度过了四年寂寂深宫生活的少年,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面对海青狼,面对这个把她从星宿海雪原上拯救出来的北遥男人。
在海青狼的视线里垂下头,星靥笑笑,笑声很低,“我说过,《握奇经》我确实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相信我?”
海青狼皱皱眉,“那么你告诉我,有谁知道完整的《握奇经》?”
星靥摇摇头,“我记不得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那一小段,也不记得有谁知道完整的,也许是很小的时候听我们星家人说的吧,不过现在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