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梦,终须灭(13)

希特勒还命令助手们务必设法不让他的尸体落入敌人手中——他之所以下这么一个命令,是因为那天意大利传来消息,说他的老伙伴墨索里尼及其情妇被游击队毙后,尸体被挂在米兰的市场上,任人投掷石块、吐唾沫。那晚,他签署了最后一份无线电电报,苦苦追问文克将军及其他救援分队的下落。他们没有及时收到回音,鲍曼马上嗅到了背叛的气味,他致电邓尼茨,后者这时还不知道继位的事:“元首命令你马上打击一切叛国者,行动要快,下手要狠。”

他还下达了一项命令。希特勒想试验一下他打算服用的毒药。午夜刚过,地堡的兽医和驯狗师领着布隆迪走进了元首的卧室。他们往它的嘴里放入一支装有氰化钾的安瓿瓶,接着用镊子打破了瓶子。希特勒随后走了进来,看到他钟爱的狗横尸地上,他没有丝毫动情的表示。接着,驯狗师以酒壮胆后,又将布隆迪的四只狗仔、另外两只狗以及他自己的猎獾狗一一开枪击毙。希特勒在离去之前,将相邻两座地堡里大约20个人请到会议室。他与他们挨个握手,却一言不发。

希特勒在他的最后一夜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4月30日星期一清晨,不到6点他就起了床。穿衣前,他招来负责地堡防卫的党卫队指挥官蒙克将军。俄国军队离总理府只有大约300码了,蒙克报告说。他的手下估计能再坚守24小时,不过马上就到了5月1日,在这个节日里,敌人肯定会发起最后的总攻。希特勒的私人机师鲍尔将军也走了进来。他说在雷希林长途飞行的一切事宜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将元首送往阿根廷或国外其他任何避难地。希特勒根本不把鲍尔的提议放在心上,只是将他视为珍宝的腓特烈大帝画像送给了鲍尔。

就在那天上午,元首后来又召开了例行的军情会。会后,他和厨子及两个秘书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菜式有通心粉和拌色拉。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又被召集起来,再来一次临行道别。他和爱娃等逐一握手。“他嘴里嘀咕着什么,可我没听清,”容格后来说到,“我始终不知道他最后对我们说了些什么。”

下午3:30刚过,希特勒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便引着他的妻子走进了他们的私人套间。他们刚在书房的蓝白色天鹅绒沙发上坐下,就被人打断了。歇斯底里的马格达·戈培尔从站在紧闭的门外的五六个人中冲过去,闯进房间,发狂地要去打消希特勒的自杀意图。几分钟后,她哭着出来了。

希特勒和爱娃接着开始履行他们精心设计好的仪式。他们已经是万事俱备。希特勒有两瓶氰化钾和两把手枪,爱娃也有两瓶氰化钾和一把手枪。两人都把一支胶囊放入嘴里。希特勒将手枪枪口对准了右侧太阳穴。他在扣下扳机的同时咬碎了毒药。枪声一响,爱娃也咬碎了毒药。就这样,元首和他的新娘自行了断了这一生。这场元首一手制造的战争中千百万人死于非命,现在他俩也步了那千百万人的后尘。

党卫队队员用一张灰色毯子将希特勒裹住,抬着他登上四节楼梯,来到总理府花园。他的妻子也被同样裹好,鲍曼将她扛上,希特勒的司机埃里齐·肯普卡却中途一把夺过,因为他知道爱娃讨厌元首的这个秘书。两具尸体被置于花园的一个浅坑里,尸体上浇了近50加仑的汽油,这汽油是用虹吸管从总理府车库的汽车里吸出来的。地堡出口上方有一个水泥屋檐,送葬的9个人就躲在屋檐下,以避开苏军炮火。有人朝尸体扔了一把火柴,但风将火苗吹灭了。最后,希特勒的仆人弗里茨·林格将纸扭成喇叭状,点燃了,交给鲍曼。鲍曼第一次扔得太近,但第二次正中目标,尸体上蹿出一道蓝色火焰。仿佛一声令下,送葬的人啪地立正,朝空中扬起右臂,最后一次致敬。

不过他们没能执行希特勒的命令,彻底焚毁尸体。所以午夜刚过,当地堡里的人们为元首干杯,肆意抽着烟(元首不准吸烟)之时,三个士兵被派上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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