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哲学是一剂爱情魔药(3)

在柏拉图的对话中,关注其中的角色犹为重要,因为这些人物总想让“自己”显得更好、更有说服力——不仅仅在言辞上,有时他们甚至会为了“好看”而不惜牺牲完全的真实。柏拉图,与莎士比亚一样,总是启发我们从某段演讲或言辞中,发出这样的疑问:他在其言语中蕴含了些什么?

当我们谈论爱情时,其实我们谈论的大多是自己。但是,我们却总喜欢带上旁观者的面具,以隐瞒我们正在谈论自己的事实。论及爱情时,我们也不会站出来承认:“虽然我试图装得很酷,虽然表面上我像是在进行公正的观察,虽然听起来对待爱情我多么睿智,但其实我谈论的就是我自己。”——大多时候,我们不会这么做。许多佯装潇洒地谈论爱情的抽象对话,都包含着不少羞于承认的自传成分,也可能是相当程度的自我辩解。正如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所说,几乎所有的哲学中都有隐藏着的自传成分;而关于爱情的哲学思考,更是如此。不管是古希腊人,还是伊丽莎白时代的男男女女,抑或今日你我,无论《会饮篇》《斐德罗篇》,还是《奥赛罗》《仲夏夜之梦》,几乎都同样地难以脱离我们自己的生活,也都难以做到不落窠臼。因此,当听到他们的言论,我们总不断地想问:在他的话中暗藏了些什么?同时,我们也会通过他们来思考我们自己的生活和爱情——这意味着,我们也会不断追问自己:我的表象下暗藏了些什么?也就是说,我们会问,对于作品中的某对情侣,面对爱情的种种坎坷境遇,为什么给他们安排这种情节而非那种?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安排是有吸引力的,或又为什么我对此排斥反感呢?不管是柏拉图和莎士比亚在讲述笔下的爱情故事时,还是故事中的人物在谈论爱情时,他们大多是在谈论自己。

每每谈及爱情,我们也无可幸免地会有相同的隐藏自己的感情的倾向;不过,我们也需要像注意到他人的面具一样发现自己的倾向。柏拉图的哲学对话,让我们能够审视、洞察某些有趣、好玩的人物角色,但不要以为,也不要相信具备这种洞察力就能让我们比这些角色更超脱。柏拉图让我们了解他所塑造的种种角色,我们应该用它来认识我们自己——这就是苏格拉底以此闻名的、敦促我们去达成的“自知之明”的境界,也应该是哲学需完成的特殊使命。

—— 大卫·奥·康纳(David O\' Con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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