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掌柜不耐烦地说:“每年的童生文会都在这里举办,我忙得要死,去什么文院?我昨天早上就说过,你以后不准进吉祥酒楼。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方运想起甄掌柜早上的话,面色一沉说:“甄掌柜,你不要太过分!我方运身为童生,赶赴县尊的文会,要进这个酒楼,你拦不住!”
“我拦不住?我……你说什么?你成了童生?简直笑掉大牙!你不是疯了吧?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马上给我滚!听到没有?”甄掌柜根本不相信方运。
方运在吉祥酒楼做工两年多,甄掌柜一开始还认为方运会有出息,但随着对方运的了解加深,他对方运越来越瞧不起。他甚至还让当童生的儿子考过方运,他儿子认定方运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上,所以他才对方运越来越冷落。后来他因为想娶杨玉环而不得,对方运更加苛刻。
方运冷声说:“既然你是吉祥酒楼的老板,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了。到时候蔡县令问起,你就如实说,是你赶走我的。告辞!”方运原本想借蔡县令之手教训甄掌柜,此时却灵机一动,有了更好的办法。方运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对着来往的行人大声说:“南来北往的各位,看到我手里的钱了吗?我现在出个字谜,谁第一个答上来,我就把钱给谁。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白拿钱,谁不拿谁是傻子啊!”
附近的人被吸引过来,很快围了十多个人。远处的人看到有人围成一堆,立刻跑过来想看个究竟。吉祥酒楼位于本县最繁华的街道,不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堆人,附近二楼的人也纷纷往下看。
王院君就坐在窗边,从窗户探头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说:“县尊,是方运。”
“怎么回事?”蔡县令走过来向下看,其他人也走到窗户边向下看去。
只见方运站在人群里,两手把二十多枚铜钱倒来倒去。
“快出谜题啊!是不是反悔了?”
“快说啊!”
“这人不是方运吗?刚中了双甲案首,就跑这里玩起来了?”
甄掌柜本来正冷眼旁观,听到这话立即冷汗直流,一时间懵了,不敢相信方运真中了童生,而且是案首。
方运大声说:“我现在做一首歪诗当谜面,你们要猜一物,也是家家都有的东西。好了,听我说,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猜中了有奖啊!”
位于二楼的蔡县令忍不住轻声一笑问:“甄掌柜怎么得罪他了?这个方运啊,嘴比刀子还利!”
“骂人都骂得这么妙,不愧是双甲童生。”一位五十多岁的儒雅老人微笑着说。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举起手大声喊:“我知道了,是针!是缝衣服的针!针的眼睛不就长在屁股上吗?针当然只认衣衫不认人。”
“回答正确,这钱就是你的了!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就是针!”方运说着,一指甄掌柜。
认识甄掌柜的人哄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不愧是双甲案首,才气冲天,骂人都作诗骂!甄掌柜,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转身让我们看一看,你屁股上有没有眼睛!”这下连不认识甄掌柜的,也知道怎么回事,跟着笑起来。
这时出去买菜的段虎回来,看到方运大喊:“方运,恭喜你高中童生第一。你可是咱吉祥酒楼出来的人,以后酒楼的门槛要被踏破了。等你中了状元,我就可以说我是状元公的朋友了。”
甄掌柜得罪过不少人,立刻有人阴阳怪气地说:“状元公认识甄掌柜,可甄掌柜未必认识状元公啊!在甄老板的眼里,连大学士都不算什么。”
甄掌柜用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把段虎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要是段虎早来片刻,也不至于闹成这样。甄掌柜慌张地看着方运,暗叹果然是书生杀人不用刀,这一手做得太绝。景国第一双甲童生在他酒楼前作诗骂他“只认衣衫不认人”,吉祥酒楼这块牌子算是彻底臭了。
“这个方运,以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好狠辣的手段。案首必然是蔡县令亲点,我得罪了他,就是得罪蔡县令啊!”甄掌柜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