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门子弟(5)

比如圣元大陆的书生平时都用楷书、行书写字,但战场瞬息万变,使用“纸上谈兵”的时候,却用更简单的草书,以便尽快完成,使得草书在几百年里不断简化。这里的科举制度也有很大不同,梦中世界的古代科举是从隋朝开始,但圣元大陆却从汉朝开始,提前了七八百年,而且科举不是三年一次,而是年年开科举。

圣元大陆的面积也比梦中世界大得多,整整有九十个州,一州相当于一省。

方运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额外记忆,不仅有圣元大陆的记忆,还有一部分是自己从未看过的书,包括《古代状元殿试试卷大全》《春秋谷梁传》《指南录》《朱子五经语类》《三字经》《全唐诗》之类的内容。

方运脑海中的那些书,有的很清晰,但有的很模糊,不过他觉得那些模糊的地方都可以慢慢回忆起来。方运不由自主地面露喜色:“我考童生有望了!”他在心中呐喊着,拳头握得更紧。

方运不多时便来到自家门口,一人多高的土墙外,有三四十个邻居围在院子门口,院子里有人说话——

“方运那小子一晚都没回来,肯定是被昨天的雷劈死了。小娘子,你就从了我们家少爷吧!柳家几个小少爷都要参加县试,柳家人都不能走,所以少爷不能亲自来接您。您千万别生气!您今天要是不走,等明天放榜了,少爷一定会亲自来接您。”

“我生是方家的人,死是方家的魂。小运要是死了,我就给他陪葬。出去,马上出去!”

“好好好,您千万别冲动,赶紧把剪子拿走!您要是死了,二少爷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方运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声道:“让开,让我进去!”

围观的邻居纷纷让路,有的人不声不响地避开,有的人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大多数人都露出同情的神色,几个人甚至七嘴八舌地骂柳家的家丁。

“小方,你怎么了?”

“方运你可回来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一定要去衙门告他们!”

“光天化日地要抢人,这是什么世道!”

“大源府的人就可以欺负咱济县的!”

“小方,你身上的伤好像很重,快回屋歇歇。”

方运没有应声。他快步走到院门口,就见四个魁梧的大汉正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四个人虽然竭力掩饰,可仍然露出细微的慌乱。院子中心站着一位少女,她身形纤细娇弱,穿着蓝色的粗布衣裙,打扮得异常简朴,却容貌绝美,好似一朵洁白的空谷幽兰立在庭院。方运有种错觉,觉得她就是这庭院里的明月,哪怕是太阳也无法掩盖她身上的光辉。她略显疲惫,似乎没睡好,但全身上下打理得干干净净。她的眼睛虽有血丝,但黑白分明,目光清澈如湖,眼神坚定。

直到亲眼看到杨玉环,方运才发现她比记忆里的人美一百倍,怪不得被人叫作江州西施。此时她反握剪刀,剪刀的尖已经刺入她白皙的颈部,流出少许鲜血。

“玉环姐!”方运急忙上前。

“小运!”杨玉环又惊又喜,扔下剪子,向方运跑过来。杨玉环看到方运全身是伤,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流下来。她一边哭一边问:“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谁害的你?是不是柳子诚那个畜生?走,我扶你回屋坐好。孙姑姑,你能帮我去请慈生堂的大夫吗?”

“玉环莫慌,我这就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转身就往慈生堂跑。

方运急忙说:“别!我要去参加县试,再不去就迟了。玉环姐,你快把我前几天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送我去县文院,我要去考试!”

杨玉环擦着眼泪说:“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什么县试!不去了!”

“不行。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参加县试。玉环姐,平时我都听你的,但今天不行,我已经长大了!”方运平静地看着杨玉环。

杨玉环停了哭泣,惊诧地看着有些陌生的方运:人还是那个人,但他无论是气质还是眼神,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方运,心有天地!

“我被打醒了。”方运像是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看向那四个大汉。昨夜打人的,也是四个人,也是大源府的口音。那四个大汉非常心虚,其中一个假装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让开!”说完,四个人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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