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谈妥吗?”女侍直愣愣地发问,用这种粗俗放肆、莫名其妙的口气跟一位陌生的男人说话真不像样。
“你说什么?”我皱眉反问。
她咯咯地笑起来。头向后仰,赤裸的双肩颤抖着。笑声在酒吧内产生了十分怪异的效果。这使我相当难堪。她这种做法实在是匪夷所思。女侍在工作时间举止应轻柔得体,声音必须要使人备感温暖和甜蜜;当然,可以适当地通过色情来使客人愉悦。但一切绝不应该是她现在这样子,有时间的话我应该找找她们老板……
更让人纳闷的是,她的那些歇在墙角的同伴(同谋)对此却无动于衷,依然手拉手在悄悄嘀咕。乍一看,好像是墙上一幅低劣的浮雕。大概她们经常喜欢这样跟顾客捣蛋,以为如此做就能博取欢心。其实,她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挑逗才能让人流连。真的,如果有时间,我是一定要去找她们的老板交涉的。不过目前的心境不允许我……我决定鄙夷她。有身份的人在遇上类似情况时往往这样做。接着,我又想起了L的话,她要我暂时“什么都不是”,这个判决是相当残酷的,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怎样面对生活呢?
我看了一下表,还有五分钟。L的脸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向我下命令时的神态与她的年龄有极大的反差。那一瞬间,她的嘴唇的线条竟然变得如男子般的刚毅,为什么女人表现她的权力和果决时,总要消除她们可爱的特征?呵,别让我想这些了。
女侍终于平静下来了。她应该发现我始终把脊梁骨冲着她。她的羞耻心会站起来阻止她再疯癫下去。我暗暗吁了一口气。但就在这当儿,她又开口了。我没有变换姿势——如果我面对她,这会对她产生鼓舞的。
“今天以前你肯定不认识那个女人。”她说。
我继续保持沉默和尊严。我不需要一个被萨特判定为“否”的侍女来唤醒我的过去。
“她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喽,而且每次身边都陪伴着一个不同的男人。有时他们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