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色 第三章(六)5

张仲平:“准确地说,是我朋友的老婆很漂亮,他老公死了,生前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

曾真说:“好了,现在轮到你说第一件事了,你得快点。而且,你必须保证说的是真话,而不是演戏,你的演技我可是领教了。”

“在这之前,我之所以拒绝你的采访,是因为这涉及到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现在,对你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这样,我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回答你的问题,你看行不行?”

“什么特殊的方式?”

“我们不妨置换一下位置,我是记者,你是老板,我负责提问,看你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是不是也会采取和我类似的方式?”

“你说。”

“其实很简单,如果我不这样做,这件事完全可能被拖下来,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大半年,甚至一年两年。农民工是些什么人?是靠出卖劳动力换取基本的生活费用的人,也是我们的阶级兄弟,他们靠这个活命,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拿到工钱,完全有可能上访上街堵马路。我这样做,固然是为了自己的公司的利益考虑,可实际上是在为政府分忧,为农民工兄弟解难,如果你是老板,这样一举三得的事,你能不做吗?”

“可是,我们是新闻类的节目,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因为你的撒谎,你让我和我们媒体处在了欺骗公众的境地。”

“如果是这样,那你才是帮凶,因为是你在诱导我。”

“我诱导你?”

“对。采访题目可是你出的,不管是‘一个生者对死者的访问’, 还是‘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这都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新闻标题,而更像一场话剧的戏名。但我劝你不要这么想。我们的节目做了什么?有摆拍吗?没有。有捏造的情节吗?没有。唯一的缺陷是我没见左达,而我说我见了。可我说出了左达的心声,你能证明我说的不是左达的心声吗?你不能。谁都不能。”

“……”

“你没话可说了吧?实际上,你把这件事夸大了,你只是遇到了一个小小的心理障碍。很简单,你只要不把它当成一个中规中矩的新闻节目,你把它当成中央电视台的《艺术人生》《实话实说》,不就行了吗?我们……我和你……没有撒谎,我们只是进行了某种程度的艺术虚构,这让我们更加接近于原本的真实,这样做,不算弥天大罪吧?”

“可是……”

“如果我还没有说服你,你当然有权力马上打电话给台里,让他们把节目撤下来。可是,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会出现什么局面你考虑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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