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奥克西最后终于登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哈利有些措手不及。她领着一个白脸小丑走进了场内正中央。哈利太激动了,他差点喊了出来。小丑从腋下拿出一把小提琴,坐在白色的椅子上演奏起来。灯光暗了下来,他拉起了一首悲伤的曲子,喧闹的观众一下子平静了,欢笑声也没了。

奥克西坐在他脚边,在沙土里翻找着。小丑表演的时候,她就在地上找着吃的,找着什么就吃什么。小丑的模样悲伤而凄凉,静静地坐在舞台中央,和活泼而浮夸的马戏团气氛很不搭。他和其他小丑不一样,没有穿宽松的裤子,红色的背带,脚上也没有一双大得夸张的鞋子,脸上的油彩也没有其他小丑那么怪异。他脚蹬一双红色及膝长袜,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点缀着金红色的大蝴蝶。当他演奏《多佛的白色悬崖》时,全场观众都跟着音乐轻轻哼唱起来——记得歌词的人就唱词,不过声音都很沉静。

突然,灯光大亮,大群小丑又回到了舞台上。他们围在蝴蝶小丑身边,大肆嘲弄他,但演奏者丝毫不受影响。小丑们动作很傻,他们一起跳着华尔兹,又换成波尔卡舞,互相给对方使绊子。蝴蝶小丑依然不理他们,继续演奏音乐。他们拿起各自的水桶,作势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蝴蝶小丑头上,就在这时,他们转身看向观众,问观众要不要这么做。

“不!不!”大家一起喊道。

小提琴声依旧流淌着,现在换了一首歌,节奏与先前截然不同,速度更快,韵律也更强。出人意料地是,奥克西也站了起来,拍打着双手。小丑们站在原地僵住了,蝴蝶小丑开始随着音乐摇摆。小丑们也跟着照做,再也不嘲弄他了。他们似乎被音乐催眠了,完全迷失在音乐中。大概一分钟后,蝴蝶小丑停止了演奏,将小提琴放在身后的椅子上。他看着开心大笑的观众,指着那些依然在摇摆的小丑,手指抬到唇边,示意观众安静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绿色的球,熟练地抛接起来,小丑们也如法炮制。他们把手伸进口袋,掏出绿球,先把球抛得很高,接着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和蝴蝶小丑的时间配合堪称完美。蝴蝶小丑动作结束,他把球放回口袋,只留了一个,用嘴叼着。小丑们也像中了催眠术一样照他的样子做。这似乎是威斯利奶奶惟一喜欢的表演,她开怀大笑。哈利从未听过这笑声,他都不知道她还能这样欢笑。

不管蝴蝶小丑做什么,其他小丑都会依葫芦画瓢。他们无法控制自己。蝴蝶小丑挠鼻子,他们也挠;蝴蝶小丑打哈欠,他们也跟着打;蝴蝶小丑倒立,他们也一起倒立。

观众大喊,要求为小丑们先前的无礼行为继续惩罚他们。蝴蝶小丑便弯下腰,对奥克西说了几句话。奥克西立刻跑开了,她拿回来一个红桶,上面写着大大的“泥浆”二字。她把桶拖了回来,放在蝴蝶小丑的脚下。蝴蝶小丑又弯腰对奥克西说了点什么,奥克西激动地拍拍手,又恢复了坐姿。而同时,小丑们准确无误地重复着蝴蝶小丑的每一个动作:他们弯下腰,对不存在的猩猩窃窃私语,接着跑去拿他们的写着“泥浆”二字的红桶。当蝴蝶小丑拿起奥克西送给他的红桶时,其他人也跟着拿了起来。蝴蝶小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把桶给观众看:里面是空的。他转啊转,让每个人都看个真切。大家都知道他在计划什么,纷纷大喊,催促他赶快动手。

“是的!是的!”他们呼喊道,“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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