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只想让他离开……时间越长越好。”接着门开了,威斯利奶奶独自走了进来。
“我还不能见她吗?”哈利问,“她还好吗?”
“年轻人,我要给你个惊喜。”威斯利奶奶说。她总是叫他“年轻人”,让哈利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你和我,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为什么?”哈利不解。她从来都没带哈利出去玩过。
“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什么?”
“你想不想去看马戏团的表演,年轻人?今天我买完东西后,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个告示。他们那儿有大象、海狮、小丑。我已经很久没看过马戏表演了,哦,上次什么时候看的也不记得了……应该是在战争开始前。表演六点半开始,动作快的话,我们只要一刻钟就能到那儿。”
哈利没有再说什么。他很快就拿好了外套和围巾。比尔目送他们出了门。“别担心你妈妈了,哈利。”他说,“她不会有事的。”
哈利热爱和公交车有关的一切:先是加速冲上曲折的上坡,到顶后,车往下开,车身猛地一斜,售票员摇摇铃,大声喊道“请抓紧扶手”。哈利最喜欢车厢前面的座位,这样他就能趴在前面的白色围栏上,假装自己在操纵公交车转弯。他家离目的地只有几站路,但让哈利喜出望外的是:今天雾大,车开了好久才到站。
威斯利奶奶让哈利把车钱递给售票员。哈利激动地拿过车票,售票员在上面打了个孔,他捧着票,准备给奶奶。“你留着吧。”威斯利奶奶说。她今天对哈利可以说是不同寻常的好,他搞不清原因,想了好一会儿。
很快,他们走到了人行横道上,挤进了一股人流里,被他们带着,向一个明亮的巨大帐篷走去。帐篷上布满了彩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光,高亢的音乐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威斯利奶奶带着他从后面进去,找个座位坐好,还给他买了个裹着太妃糖浆的苹果。哈利想从苹果外面直接啃,可失败了。他嘴不够大,没法一口咬下去。
场内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哈利还在舔那层糖壳,观众们都安静了,鼓声慢慢变大。聚光灯打在了一匹白马身上,它信步走到场内,另一匹马跟在后面也出来了,接着又是一匹,又来一匹……场内跑满了一模一样的马。
哈利离内场很近,马儿们从身边跑过时,他都能闻到它们散发出的气味。马蹄扬起不少锯末,纷纷扬扬地落到哈利的外套上。对威斯利奶奶来说,这距离太近了,让她有些不舒服,她拿起手帕捂住了嘴。正式表演开始后,她的手帕都未离开过口鼻。接着驯兽师来了,他踏着大步,走到圆形场地中央。他身着一件晚礼服,上面缀着红色小亮片,整件衣服闪闪发光,溢彩生辉,手里还举着一条鞭子。马儿们打着响鼻,停下脚步,齐齐转向站在中间的驯兽师,一条尾巴正好从哈利面前挥过。
“今晚,伯龙蒂尼先生将把他著名的世界巡回马戏团骄傲地展现给大家。”喇叭声刺耳地大声响起,表演正式开始。
哈利看清了驯兽师的脸。他本以为会是伯龙蒂尼先生,可不是,他很确定。这人个子很高,也很年轻。表演一幕幕的过去,每个节目结束时,哈利都盼望下一个出场的会是伯龙蒂尼先生和奥克西。但很快,精彩的节目就深深地吸引了他,绚丽的色彩和嘈杂的声音让他暂时忘掉了他们。马背上的杂技实在太棒了:马在场内奔跑,表演者就在马背上翻起了筋斗,还从这匹马跳到另一匹马上。海狮来了,它们居然能用尾巴把足球抛起,再用鼻尖顶住,让球在空中快速旋转。还有大象,大象在场内行走,长鼻子绕着尾巴。狗也上场了,它们用后腿站着,像人一样跳舞。除了动物表演,人的表演也让哈利大开眼界——骑车玩杂耍的人、吞火者,每个节目中间还有小丑给大家解闷。前排观众谁也没能躲开肥皂水的袭击,大家也不想躲开——除了威斯利奶奶。每回小丑拿着大桶过来,她就往后一缩,躲进椅子里。哈利觉得她是在努力假装自己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