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一声惊中外(4)

陆荣廷在柳州发布讨袁通电后,立即赶回南宁。此时,手中不仅有从袁世凯处骗来的五千支步枪和一百万军饷,还缴获了龙军近万支步枪和数十万饷银。出于反袁作战的考虑,陆当即用这些武装组建广西边防第一师,以马鋆为师长;组建武卫军十营,任马济为总司令。武卫军编成后,陆荣廷这才回到宁武庄慰问惊魂未定的亲家龙觐光。当着龙觐光的面,陆大骂自己的卫队营长卓锦瑚没有保护好龙将军,背地里却称赞卓任务完成得好,并赏卓大洋一万元。

此时,梁启超经过长途历险,就要进入广西境内了。梁启超和其学生两人于3月12日从香港乘日本运煤船起航;16日夜间到达越南海防;17日到越南同登,陆荣廷已派曾彦在同登等候;3月28日,此时广西早已宣布独立,王祖同特务销声匿迹。梁启超一行越过镇南关入龙州,当天梁就收到陆荣廷的来电,知道龙济光的特使到广西转达袁世凯的要求。梁启超唯恐陆荣廷中袁世凯的奸计,当即回电表示要坚决拒绝袁世凯的取消独立条件,明确提出除袁世凯退位之外,不可能有调停的余地。3月29日,动身去南宁前,梁启超又给陆荣廷发一电,历数袁世凯在大总统任内种种行径,指出袁世凯“图帝不成,乃欲更保总统”,说袁世凯“反复无耻,威信扫地,中外共知,岂复能有统治国家之力?”梁以同样的电文发给云南、贵州、四川前线护国将领。其实,陆荣廷已有同样的想法,早已致电广东各民军首领:“现袁氏方以撤帝制欺人,冀利用国人苟安之心理,以挟其颓势,吾辈当趁此一鼓作气,急催先锋。”

4月4日,梁启超一行抵达南宁,陆荣廷亲自到江边接船,一时间全城轰动,欢呼之声不绝。“陆督率水军全部出迎,入城时全城军民狂涌,非语言所能形容。”随后,梁启超、蓝公武在马济、李静诚的陪同下乘汽车往宁武庄。林虎于前两日也由香港赶到。当晚,陆荣廷设宴为梁启超洗尘。自广西宣布独立后,护国军声威大震,大家心情十分愉快。梁启超坐上首位,陆荣廷坐主位,龙觐光和林虎坐在陆的左右。龙觐光这位亲家已心情平定,也认识到袁世凯之不得人心。陆荣廷看看左右,不禁大笑,说:“今晚不仅是欢迎梁先生,也是一场龙虎会。”大家随之笑起来。席上顾及龙觐光的面子,没有谈讨袁的问题,只听梁启超畅谈这次南下的历险经历。宴散,陆才与梁启超、李静诚、马济交换意见。“梁启超到达南宁后,曾将拟好在广东组织护国军中央机构问题就教于陆荣廷,这个中央机构就是军务院……在军务院未成立前,先推岑春煊为两广都司令,以统一两广军权”,几个人一直商议到深夜。梁在宁武庄住了一天两夜,然后乘车往南宁。

这次相见,陆荣廷给梁启超留下了深刻印象,为梁将来力推陆任广东督军奠定了基础。梁启超对陆荣廷评价极高:“4月4日抵南宁,距发沪时恰一月矣。陆督豁达诚挚,求诸古人尚未知谁可比,而又极精细有条理,真国之宝也。”

龙济光等着自己的特使带回陆荣廷的答复,但等来却是一封劝他宣布独立的电文:

广东龙上将军、张巡按使(指张鸣岐)同鉴:前大总统袁世凯谋逆叛国,神人共愤,自滇、黔首义,湘、蜀奏功,舆情所趋,昭然可见。本都督曾会同本军总参谋联名电劝袁氏退位,以谢天下,乃袁怙恶不悛,顽勿见答,今已询军民之请,出师讨贼。粤桂毗邻,谊同唇齿,伏望两公统率所属,载歌同胞,不胜欣幸。军机迫切,乞以十二小时赐复为盼。两广护国军总司令陆荣廷、总参谋梁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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