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战中,徐允恭和罗姑娘的巾帽都被挑落。灵空见到二人的真面目后,微微一怔,随即喝道:“都住手!”
那群手下齐刷刷退开来。徐允恭和罗姑娘尚未反应过来,灵空便发出怪异的狂笑声。“请两位到冰牢里小住几日吧!”脚下地面瞬间开裂,他们双双失足跌落。
与徐允恭和罗姑娘的遭遇不同,朱棣单枪匹马闯入雾灵山地界后,受到十分的优待,被接到玉琼峰上洗尘接风。玉琼峰高耸入云,但刀砍斧劈般险峻的山峰上竟然另有一派温婉灵秀的景色,满眼郁郁葱葱的绿,仿若与天空缠绵交融。顷刻间又白雾弥漫,随风飘荡,化作朵朵云絮漫天飞舞。
崖悬壁险,只有一条路能通上下,峰顶有数十丈方圆的一片平地,上面建造了一座宽敞、豪华的宅院。大门上悬挂着金字横匾,上面有“大明殿”三个字,朱棣看得眉头一皱,元朝的宫殿正殿,名字就叫“大明殿”,这里居然沿用了亡国宫殿的名称。
天色已近黄昏,大厅内烛光辉煌。至善大师依旧是一身僧袍,他亲自设宴款待,一群身裹红纱的少女环绕席间,玲珑娇躯若隐若现,个个粉脸桃腮,微笑如花。至善大师满面红光,一直脸带笑意,双目开阖之间却闪动出逼人的冷芒。
陪席者不少,朱棣目光一掠,有两个人让他一眼难忘,一个全身细衣、形如枯木,毫无生气;另一个目似铜铃,虬髯绕颊。
至善大师一副目无余子的架势,他也不介绍席中人物,兀自举起酒杯,笑道:“今日燕王驾临,蓬荜生辉。老衲法号至善,先干为敬。”说罢饮尽杯中酒。
朱棣举起酒杯,却没有喝下。他望着至善大师,眼中有不能抗拒的威仪。“大师的待客之道,似乎有些失礼。既是邀请本王前来,至少也应当先说明来意吧。这险峰之上的大明殿,怕是大有来头。”
至善大师哈哈大笑起来。“燕王果然是个明白人,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听说燕王在北平府招兵买马,聚集了不少将相之才和江湖豪杰,如果能与我合二为一,必能夺取天下。”
“夺取天下?”朱棣嗤笑,“天下早已是我大明的,本王又何必夺取!”
至善大师道:“燕王的身体里流淌着异族的血液,这一点,燕王心知肚明。”
朱棣瞬间变了脸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本王是孝慈高皇后的嫡四子,不知大师这话从何说起?”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善大师阴沉沉一笑,“再者说了,皇太孙朱允炆不过黄口小儿,将来他继承了帝位,你们这些叔父就甘心对他俯首称臣吗?新帝登基后,恐天下大乱,燕王还不如未雨绸缪,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片江山不难尽入我们的掌握之中。”
朱棣心中暗忖:好大的口气。入了掌握又该如何?是分地而治,划分一个疆界出来,还是……心中念转,口上却不言。
至善大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接口道:“天无二日,国无二王,若分疆而治,难免埋下干戈不息之争。燕王聪明绝世,必有良策教我。”他意味深长地望向朱棣。“在下刚才的提议如何决定,希望燕王给一个答复。”
朱棣举杯沉吟,表现得似乎很难想出适当措词来回答。
至善大师的声音再度响起。“燕王迟迟不肯饮酒,是惧怕酒中有毒吗?”他目光一转,一名身裹红纱的少女立即来到朱棣身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燕王殿下。”少女放下酒杯,又斟满一杯酒后,缓缓除下身上的红纱外衣,竟展露出美丽玲珑的胴体。她存心色诱朱棣,依偎在他身侧,自己先小啜一口酒,而后将手中的酒杯送至朱棣的唇畔,声若莺啼,“这酒婢子已经试过无毒,殿下可以放心饮用了。”
话说徐允恭和罗姑娘跌入了一个极度阴森寒冷的冰牢内,徐允恭搀扶着罗姑娘到一处角落坐下。寒冷透骨侵肌,罗姑娘的身躯微微颤动着,嘴唇也冻得发青。徐允恭撕开她右腿处的内衫替她包扎伤口,她也毫无反应,似是已经冻得麻木了。
徐允恭很细心地为她敷药,将伤口缠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