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5分钟到了。你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他按下电铃按钮。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党卫军走了进来。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后，他们拖着伊娃，向一张铺了皮革的桌子走去。
在这之前的一天，一名大个子的工兵在军事法庭上接受了审判，被处以8年劳役。现在轮到我了。我被两个士兵押着送上法庭，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屋里的一面墙上挂着巨大的阿道夫·希特勒画像，他的对面是腓特烈大帝。主席台椅子的后面，悬挂着四面旗帜，分别代表空军、海军、陆军和党卫军。墙上排着一列旗帜：白色带黑色十字架的是步兵，红色的是炮兵，黄色的是骑兵，粉色的是装甲兵，黑色、镶着银边的是工兵，猎人军团的旗子是绿色的，中间有一个号子。
法官桌上铺着一面代表国防军的黑白红三色旗。
审判庭上坐着一名少校军衔的法律顾问和两名法官，包括一名上尉和一名二级中士，此外还有一名检察官，他的军衔是党卫军二级突队长。逃兵是无权请辩护律师的。检察官开始宣读控告词。法官先是审问我一遍，然后命令目击证人出席。第一个进来的是盖世太保。我和伊娃在威悉河河口洗澡的时候，他逮住了我们。庭审过程中，夏日的热浪一股一股地袭来。外面，是一座白得刺眼的土丘……伊娃站在那里，她的大腿是那么圆润……她的浴帽……我的后背更热了……热，热，热。
“是的。当时，我爬上桌子，从桌子上钻出窗户。”
总共五名警官审问过我，现在，他们带着证据来了。
“是的，我谎报了名字。”
“不，我给他们的解释也不是真的。”
看到那个亲卫队成员，我感到很不舒服。他曾经下令对伊娃进行鞭笞。其他人都是施虐狂，只有他是中规中矩的。对于中规中矩的人，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而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我开始做起白日梦：我们每个人都逃跑了。路上到处都是逃兵。只剩下这些长官，他们亲自上前线，身后是他们的地图、行动计划、军帽以及擦得闪闪发光的军靴。其余的人都逃跑了，他们没有忘记我，很快，他们破门而入，一句话也不说，主审法官、法律顾问和另外两名法官吓得脸色煞白，晕倒在地上……
“带证人伊娃·沙多！”
伊娃，你来了？
是伊娃吗？
哦，是的，就是伊娃。只需看一眼，我们就认出了彼此。曾经美好的过去一一浮现——她的双腿，那些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手牵着手……但所有这些已经不复存在。此刻，我们四目相对，眼里充满恐惧，只有眼睛告诉彼此我们还活着。
才过去短短几天，难道一切都消失了吗？
“你认识这个人——伊娃·沙多，是不是？”
“狡猾的奸笑”是一种粗鲁、下流、夸张的表情。但是，除了这个词语，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控方律师的表情。
“是。”伊娃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在科隆的一次戒严期间认识的。”
伊娃说的是实话。
“当时，他告诉你他是个逃兵了吗？”
“不，”她颤颤巍巍地说，“我并不认为他是个逃兵。”
“怎么想就怎么说，女士。希望你说实话。在法庭上作伪证，后果很严重。”
伊娃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没过一会儿，她看向我。她的脸是灰色的，像刚从手术台下来的病人。恐惧令她双手发抖。
“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告诉过你他是逃兵吗？”
“是的，我想他告诉我了。”
“要么是，要么不是。必须给我们清楚的答案，不要模棱两可。”
“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