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商家兴义举重修“马任渠”(12)

立即动手修复灌渠的事已定,接下来的就是抽丝剥茧,一件件地去做。一是资金问题,一是赶快做出全工程的规划和经费预算。工程的规划和经费预算,任同…与沈先生聊了大半夜,让沈先生尽快粗略地出个方案,这不难解决;唯有资金问题,让他心下发愁不已,为此事昨天他已跑去找了张家见到张元宝。张元宝见他上得门来,热情招待。二人先是边喝茶边聊两家生意上的事,后来说到想联络张家出点资修复孝河灌渠的事,却被驴脸张元宝不冷不热地回绝了,他说手头银子不宽裕,他做不起这件事。

对于资金问题,一向胸有成竹的任同…这回真的犯愁了,他忧心忡忡,焦虑不安,虽然故作从容,但还是让刘氏看出来了。

刘氏问:“他爹,你昨天到张家什么情况?”

任同…说:“别人说铁公鸡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不过这也是我意料中的事,我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去的。”

刘氏想了一下说道:“我看资金问题实在不好解决,那就把事情往后放一放,待明后年生意好转再说。”

任同…没有回答。他不是默认,而是把刘氏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刘氏也是大家出身,介休的娘家在明代时已成当地巨富。任家在介休生意兴旺,名声显赫,刘家觉得门当户对,又瞧当年的小伙任同…有点牛气,把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了他。任同…是个牛人,事情越难办,越是要做。三十万两银子,是个不大不小的数目,要在以往,这对于任家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眼下就不同了,京津两地的生意如同马家一样,被洋人付之一炬,而今生意萧条,庚子赔款致使税率猛增,到头来官府衙门还要吃大户,加之各方面的社会赈济,已让他在资金上如同瞎子牵驴,松不得手了。

沉默半晌,任同…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件事,我已蓄志两年,这些天都实地察看几回了。大旱之年,孝河灌渠修复不了,有水用不上,真是愧对祖先,愧对乡亲们,我任同…死不瞑目。”

任同…来到沈先生屋里。沈先生年近而立,清末举人,才气纵横,被任同…赏识,请做管家和私塾先生。沈先生正在教小树旺识 《 千字文 》,见任同…进来,让小树旺在一边自己念书,把工程图纸什么的仔细交给任同…看。任同…看后非常满意,当下又领沈先生来到孝河两岸察看了一番。

两人说到工程投资问题,沈先生说:“这么大工程,三十万两银子绝对下不来,少说也得四十万两。”任同…吃惊地说:“三十万两我都把头愁大了一圈,四十万两,更能把人愁死!”

沈先生说:“这是一个长久的福利事业,修复起来之后,河道两边的乡民受益,羊毛出在羊身上,银资自然应由两边受益的乡民出,至少也可筹集一部分。”

任同…摇了摇头说:“我不打算这么办。这几年,官府压下来各种名目的税收很重,大旱之年,庄稼连续两年都没有什么收成,乡民们大多数人家吃糠咽菜,有不少人家已外出逃荒讨饭吃去了,我哪里忍心再给他们雪上加霜!”

沈先生轻轻点了点头,心悦诚服地看着任同…。任同…顿了顿,接着说:“这四十万两银资,我们任家里外十多个庄口都打紧些挖肉补疮,马马虎虎地只能凑至二十万两,那另外二十万两的来路,办法还真不好想。”

“银子就是命门,年景不好,另外这二十万两银子,筹集起来是煞费周折的。”沈先生依然看着任同…,他似乎在试探任同…的软硬。

任同…想都没想,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任同…做事,向来是滚石下山,一砸到底,再难筹也得去筹。”

马鸿鹏正在城中聚仙酒楼里低头喝酒,突然他的对面坐了一个人,连招呼都没打。

马鸿鹏有点不高兴,觉得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他正要抬起头来看看这人长啥模样,却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向他说道:“这位老弟,这座位是空着的吗?”

马鸿鹏抬头看时,一下愣住,满脸的惊诧,惊喜道:“旭东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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