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商家兴义举重修“马任渠”(4)

“不,金凤,我可不这么看,即使是你卖艺讨钱,那又有什么不好?我只是担心,你父母会让你来唱吗?”

“父母当然不会让我来唱。”金凤淡然一笑说,“但俺还是偷偷要来。他们说这行当是勾栏瓦肆里下等人干的下三滥活,讨吃要饭的才干,有失富贵人家的尊严。元民哥你说,这成什么道理,难道穷人和富人之间就有这样的差别吗?”元民只是凝眉沉思,没有回答金凤的话。金凤见元民不作声踱步到一边,趋过去接着说,“我就是天生爱唱,又瞧着孙先生父女俩可怜,才背着父母来帮他们唱曲拉客的。”

元民听得不禁点头会意,他已被她出色的骑射所折服,现在又被她所富有的同情心和正义感所打动。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脸问道:“我瞧着这位弹弦子姓孙的先生器宇不凡,你问过他的身世吗?”

金凤想想道:“我不便问他的身世,可瞧着这位孙先生的确是很有些来头的。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去到城北那片林子里练剑,正遇这位孙先生也在那儿习练武功,有好几天我都看到他,看那一招一式,绝非等闲之辈。我想,一个流落异乡之人,怎么会有心思日日去野外习练武功呢?”

元民依然在沉思着,也许听金凤这样说,他会想得更多更远。但片刻之后,还是对金凤一笑,极风趣地说:“难怪你去为孙先生帮唱拉客,真所谓鱼找鱼来虾找虾!”

金凤被逗得扑哧一笑,道:“可你知道我的处境吗?那真是应了一句俗语:宠了媳妇得罪了娘,左右为难。我父母为此跟我反目,责骂我骑马射箭、勾栏卖唱,是没笼头野惯了的马,不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有失张家的颜面,日后找婆家,庙门口杀猪卖——鬼都不要……”

元民见金凤说着气愤起来,忙打断了话:“金凤,好多天见不到你了,不知你近来习练骑射没有?”金凤因元民的话问得突兀,一时沉静下来,换了一种语气怨声道:“自那天你我野外玩了一次之后,我就很想跟你在一起玩。接下来的四五天里,我都满怀信心到那儿去看你,可连你的影子都看不见!”

元民叹一声道:“金凤,真对不住。说来惭愧,我爹让我到陆家学生意,陆家生意很忙,哪有那么大闲工夫到野外去习练。如果日后你还会来这里帮这位姓孙的先生唱曲,忙里偷闲,我会天天来这里听你唱曲的。”

听元民这样说,又看见他说话时目光中隐隐流露出的那种表情,金凤自然体会到了元民对她同样是一往情深,于是一片羞云漫上脸颊,却口是心非地说:“你别骗人,我可不相信你会天天来这里听我唱曲的。”凝了一会儿神又说,“我金凤生来就是属皮球的,越拍蹦得越高,父母越是不让我来帮人唱曲,我越是要来,越是要犟到底。”

元民心中自是高兴,却不表现出来,说自己绝不食言。

自这天起,元民一连三天都抽空来这里听金凤唱曲。金凤很得意,日日换装,天天焕然一新,让坐在前面听曲的元民赏心悦目。

第三天,金凤唱完一曲 《 会哥哥 》 的开花调,那小女孩接着唱起京韵大鼓书,元民听到一半突然想到柜上的事便与金凤道别。金凤送出元民,岔道口临别说:“明天我要送给你一样好东西。”元民就问:“什么好东西?”金凤神秘微笑说:“现在不必问,待明天交到你手上,你自然会明白的。”

待次日元民来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去屋空,不仅看不见金凤,就连租房开茶座卖唱的那位姓孙的先生父女俩也突然神奇般地不见了。

看着落锁的房门,元民呆立,深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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