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道：“华姐姐，你要怪荣姐姐吗？一直以来，都是她陪着我，如若不然，我该怎么办呢？不错，那篇策论的确是我写的，母妃教我的，不关荣姐姐的事，我当然能写出‘惟王筑国，辨方认证，体经国野，设宫分职，以民为极’这样的话了！”
我一边说着漏洞百出的策论，脸上却满含了担忧朝荣婷望着，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道：“华姐姐，你看看，你看看，她一直在装模作样，她在演戏！华姐姐，以你的聪明，看不出来吗？”
华妃望了我一眼，脸上又现出鄙视的神色来，然后转头望着荣婷，眼神之中的厌恶却不能掩饰，道：“荣淑妃，这半年来，你依次在内务府领了硝红，说是要以西夷的蜡染之法制七色锦裙，领了妃子笑，说是为去除身上的异味，领了绣金瓤，说是为去除室内的虫蚁……巧的是，这些东西里面分别含了冰硝、松脂、宁归油。”
荣婷脸色越来越白，几成冰色，“制七色彩裙？对了，那一日，我去找东宫锦，正听得她跟奶娘说要制一条七色彩裙，如穿在身上，定能让皇上看得目不转睛，她本就容颜极美……所以，所以，奴婢，不，臣妾便想抢先制了，可后来，她却没再提起这事。妃子笑？那是因为臣妾路过御花园时，摔了一跤，谁知身上却染了异味，才领的那妃子笑……至于绣金瓤？我知道了，那几日屋子里忽地出现了许多虫蚁，只有她来过……华姐姐，是她，是她做的……”她转脸向我，脸上有绝望之色，“果真如此，果真如此，一年之前，你便布好了天罗地网。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我抬头望着她，眼中泪水终于滚了下来，“荣姐姐，那个时候，皇上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我那里了，我制了七色彩裙，能给谁看？姐姐屋子里出现许多虫蚁，便怀疑是我弄的么？你知道我从小就怕那些虫蛇……”说到这里，我不由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夜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瞧在华妃眼里，却是真情流露。
华妃知我性格一向懦弱，便摆手止住了我的话，用讥讽的目光望向荣婷，“荣淑妃所说的全是查无实据、无人作证之词，本妃也没那闲工夫一一求证，本妃问你，既然那些东西你未用，想必都留着，那么，它们现在何处？”
荣婷这才感觉到她已不知不觉深陷泥潭之中，脱身希望渺然，她惊慌失措地跪行向前，道：“东宫锦，你告诉她，告诉她，那些东西，被你一件一件地要了去，你告诉她。”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害怕地道：“荣姐姐，我，我，我……你的分位已在我之上，这里不是西夷，我怎么敢要你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