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二年七月份,马将军部队在罗圈店附近遭到了日军大部兵团的包围。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残酷,军队死亡很重。马将军和我父亲各带一队人马强行突围。父亲所带的一队人数较多,并有辎重及马驮等在内。日军错误判断马将军必在此队之内,派兵紧随不舍,在当天晚上父亲等人行至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房舍时,因他们是骑兵,已将敌人甩的很远,未发现行有追兵。且经过一整天的战斗,又未进饮食,人马都已十分疲乏,便停止前进原地宿营。官兵们全都睡觉了,哨兵也在打瞌睡。不料想,日军赶到,包围房舍,堵门扫射……天亮后,日军在—具死尸身上搜出了马占山将军的印章和机要文件,看死者的个头和血肉模糊的面貌又看象马将军,于是日军认定死者就是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捕杀的马将军。他们将首级割下,并将印章、文件,将军官服等物一并产上报,说马占山已被击毙。日军松本师团长电告东京报功,当时日军和伪满各报均以头版头条新闻登载了“马占山已被击毙”的消息和照片,并举行了各种庆祝活动。
2-27伪满的报纸于1932年3月1日迫不及待地宣称“马占山”已是被击毙
日军围攻此处无险可守的林间房舍的过程里,仍受到了韩家麟率领的此路义勇军官兵的抵抗。著名军史作家萨苏先生在日本收集到日军描述这一仗的油画,其附带说明里叙述了追击韩家麟将军的日军曾遭遇了顽强的抵抗:
拼死周旋试图突出重围的马占山军遭到连续围击,已如袋中之鼠。对其最后一击是1932年七月上旬从海伦出发的步兵第十五联队发出的。该部队跋涉旷野,搜索敌军。第六中队于25日与大约八百名敌军遭遇,对其发动奇袭后,迫其退入东北方面的森林之中。继而跟踪敌之足迹,一次一次发动追袭,二十九日拂晓,对敌军占据的独立房子发起攻击。但敌军的抵抗意外顽强,如穷鼠噬猫之势。中队官兵死伤累累……
据日军的这个记载,在人马困乏,又遭遇日军偷袭的不利情况下,韩家麟带领的义勇军部队仍是给予了日军沉重的打击。
此次激战时与韩家麟将军并肩作战的一位中校军官,是1930年到沈阳时与他往来甚密的邻居。这位邻居当时是化名李迿遥,是以教师身份为掩护的地下党员。实际上当时在东三省地下党之中的负责干部之一,真实的身份是中共满洲省委宣传部长李继渊。
李继渊是辽宁新民县人,在上海大学读书时是瞿秋白的学生,1927年10月即参加东北第一次党员大会。中共“六大”召开于莫斯科,大部分代表需经哈尔滨,他是在哈尔滨承担负责接待和护送工作。“九一八”事变时,李继渊以地下党员身份,由韩家麟将军介绍到马占山部义勇军担任中校秘书,终与韩家麟将军一起血洒疆场。
将军与共产党人的精诚合作,充分体现了义勇军的抗战是一次共赴国难行动。
《四平文史资料》第4辑也有关于此战情景的描述:
开始他们以民房和树木为掩体,用长射程武器还击,接着是短枪,最后子弹全部打净,便砸毁枪支,挥舞军刀,冲进敌阵肉博。敌田中等人十分惊恐,呼其投降…韩家麟身中数弹,裹扎后再战…他壮烈牺牲的年仅34岁。其他官兵也皆壮烈殉国。
1932年8月20日,受到日方控制的伪满报纸《盛京时报》刊出了报道《日军在安古镇为马占山招魂》,称“马占山”在安古镇东边的沼泽地“壮烈战死”——使用这样的词语,也显示了韩家麟将军在重围里的奋战之英勇,同样是震动了日伪势力。报道也称日军请来了僧道“为彼诵经招魂”,且“郑重掩埋”了“马占山”(实为韩家麟)的遗骸于安古镇其之战死地,“以吊慰其幽灵”。
2-28《日军在安古镇为马占山招魂》
正在策划“承认”伪满洲国的日本方面,认为从此少了一个劲敌,和伪满势力一起舒了一口气。伪满洲国的“军法课长”洋洋得意,竟写文章评论《马占山之死》,称马占山“在庆城安古镇战殁……埋骨荒郊、羁魂草野”。
2-29《马占山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