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第一次见到洛肯的人一样,语言矫正专家试图和他说话,但第一次走进这种医疗环境让洛肯感到畏惧,连家长都会觉得在这里就好像有人要给你做出判定一样。你会觉得这些医生在想:这些小孩和家长在家里都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当妈的都在夸大其词?到这里来是会变好些,还是更糟?
在这里你会觉得他们想挖出点儿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专家都想和洛肯说话,我就会说:“好啊,你们试试吧!”但是洛肯总是把他们晒在那里。有时候洛肯会微笑,那要看他是否喜欢他们,但他从来没说出一个字。
语音矫正专家给洛肯进行了一些非发音方面的测试,让他用手指出一些问题的答案,测试结果洛肯得了很高分。可惜这对他语言方面毫无帮助,因为人们常常会想:“哦,那么看来他是个聪明的小孩。等他想说的时候他就会开口吧。”
其实,这是选择性缄默症患儿经常出现的情况,他们在学习上一般都还不错,如果你有一个“害羞”的孩子,他喜欢坐在课堂后面,自己做自己的功课,也从来不给大家惹麻烦,你会觉得怎么样?大多数情况下都认为这是很自然的,也不会引起人们注意,更不会去想孩子有什么问题。
但这恰恰就是问题。另外一种情况是,有些人会认为这种孩子很倔。对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有时候我自己也会这么想。起初我也想他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但是他总是如此,天天如此,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就是再倔的孩子也不会每天始终这样。
不管怎么说吧,当专家给洛肯进行了初步测试之后,他们没有确诊,但是专家们也同意我们和幼儿园的观点,那就是,洛肯的确在遭受选择性缄默症的困扰。
这个时候,我已强烈意识到洛肯也是在自闭症的范畴里,于是我向专家提出我的疑问。
“我还有个儿子,他是自闭症患者。我想洛肯也是。”我说。于是,专家又给洛肯进行了几个测试,但告诉我说,没有看到自闭症的迹象。
“没有吗?”我问,“可是我看到了啊。”作为一名母亲,我的直觉告诉我真相。
结果是,语言矫正中心给幼儿园制订了一套方案来帮助洛肯,叫做“打破障碍”。但问题是这位专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所知有限,所做的方案是否可以真的帮助到洛肯也是个问号。她就是给幼儿园的老师们读了一遍她打印出来的一张纸,她也不能坐在那儿回答老师们的问题或给他们讲解一下具体治疗步骤,因为她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在我们得到这个方案之前,我们其实已经开始做一切我们认为该做的事情了。比如用玩具和糖果“诱惑”洛肯说话啦,问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啦等等。但是当我们发现洛肯自身无法控制自己说话与否,他其实是身体上的无法自我调节之后,我们就停止了这些做法,因为这些其实都没有用。
在学校问他为什么无法说话其实是浪费时间,因为他无法解释。有一次,当我试着问他原因时,他就干脆指着自己的嗓子,似乎在证实选择性缄默的病症就是心理上的一种障碍,在某些场合下,他们就是无法说话,没有原因。
作为焦虑症的一种,如果不断询问这些患者其实会适得其反,只能让这些儿童压力更大,焦虑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