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好极了,可以说非常理想,略微有些胖,却还没有中年女人失去弹性的臃肿,皮肤也很滑,这让我的皮肤也感到舒适。
但是当我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咀嚼得如甘蔗渣之时,才想起雷春晓那天的裤子太好扒了,我居然没有遇到一丝阻碍,她上半身倒在床上,只把屁股像海豚似的颤动了两下权作抵抗,这个动作反而正好让我扒得更爽利。那时我已是箭在弦上,以至于忽略了这个畅通无阻局面的真正开辟者是谁。
是雷春晓自己。
这场性事绝对是一个阴谋。从来医院报道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该洞彻她的心思,这个女人迟早有一天会对我敞开,将我这个弱小的、却自以为是的家伙纳入她阴险而湿滑的轨道。而我却自以为勾引女人的手段老到、魅力难挡、一枪致命,事实上却是我成了她的玩物,一个已婚女人的面首,一部需要定时捐精的机器。
“说来听听,你丈夫是不是现在根本不跟你干那事儿,一点儿责任都不尽,才把你搞这么饥渴的?”
“你醉了,睡一会儿吧。”她扯过被子给我盖上,劈头盖脸地,我在黑暗中保持静止,闻着棉被里的来苏水味。过了一会儿,她把被子轻轻拽下来,露出我的鼻子。
我二十五岁,她三十二岁,跟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做爱并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度,令我感到羞愤的是,每次从她家里出来我都会带走一些钱,当我穿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这个女人总是光着身子跳到我身边,把几张钞票塞进我的口袋,然后拍拍我的脸蛋,亲昵地说:“姐给你的零花钱,拿着!”
跟哄孩子似的,她还不如像个嫖客那样直接把钱塞进我裤裆里。
有一天我走出她家的门。大雨瓢泼。我被雨淋得浑身湿透,我狗抖毛似的摇摇脑袋,水珠四下飞溅。我骑着自行车走在被雨水淹没的马路上,我肆无忌惮地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路上的行人都把自己裹在雨披里,他们听不见我的笑声,当然更看不见我的眼泪。
笑声被雨声掩盖了,我的眼泪和雨水同流合污。
“丁冬,你赶紧回宿舍吧,一会儿万一院长查房看见咱俩在这儿多不好。”
“五分钟,我再躺五分钟,你让我想想我们家乡的雨。我小时候就喜欢在雨天跑出去,我姥姥是小脚,她根本追不上我。夏天的时候,我光着屁股在雨水里奔跑,你不知道脚丫踩在泥里的感觉有多舒服,你不知道被雨水洗过之后我的身体有多光滑,滑得像条泥鳅,你更
不知道雨后的地里野草和庄稼散发出的味道有多香……”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心肌炎是什么时候得的。我妈说,我四岁那年发了一次烧,烧得满嘴说胡话,全是骂街的话。妈说我刚会说话张嘴就是“×你妈”三个字,当时我爸我妈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三个字比单音节的“爸、妈”难度大多了。我哥后来讲,头一回听见我骂街,我妈当时就给了我一巴掌,那时的我娇嫩得很,不像后来我那俩狗日的表哥揍我的时候那么禁打——妈当下就把我扇晕了,我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爸当时就急了,”我哥说,“一脚就把妈踹地上,然后把你抱起来摩挲胸口、掐人中,我头回见咱爸发那么大火。”
“你发烧那回,整整烧了三天,你爸又是给你打针,又是灌药,可是怎么也退不了烧,我光在旁边哭了,看着你爸把你扒了个溜光,拿毛巾蘸了温水给你擦。擦着擦着,我就瞅见你爸吧嗒吧嗒掉眼泪,全滴在你肚皮上了。你姥爷一直坐在炕上抽烟,你姥姥陪着我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