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茗分飞埋浅意 6

倾瞳愣了愣,却干脆地按鞍上马,猛抽一鞭。骏马吃痛绝尘狂奔。

不一段路偏又被缰绳拉住了,马蹄不安地原地踢踏了几步,那张风华绝代的秀面转回对人,远远朝湖这边挥了挥手,“小心眼儿,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自己保重,后会有期!”

脆音才断,苗条的黄衫已毫不犹豫地匿进了晚照里的山重水复。一任身后修影如竹,萧然立于大茗湖畔,再无回顾。

渐渐农耕繁忙,蝶舞蜂飞,平静许久的历越似乎也自蛰伏中苏醒了,各种关于禹华城里皇家的小道消息流传在官家市井街头巷尾,嘈杂纷纭。

被议论最多的,自然是这次到京的绍渊使者。

据说传闻中那位炙手可热的立渊公子陪着一位水灵灵的公主住进了城西的天宇阁,好像是为了和亲而来。

因为承帝大病未起,立渊公子还未得蒙召拜唔。

而天宇阁的红漆铜钉门整日收得铁桶一般,闲杂人等概不能入,且盘查极严。

那阁里住的人越是神秘,越引得人好奇心盛,谈论不休。

另一个,自然就是奉命入京的淮西王余箫。

这位先帝遗孤居然好端端的官爵领地统统不要了,自愿去守那鸟不拉屎的城西皇陵。承帝准了奏,他就恭恭敬敬磕头谢恩,然后孤身带着几名随从就去了,那样子惹得在场好几位先皇的老臣暗自心酸,回到家里还长短嗟叹了一场。不过这件事也只有个结果,知首尾的人倒是不多。

而禹华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一个笑话。

说白了其实那个城东的堰丘质子又闹了回事,喝醉了酒就强要了在城中“倚烟楼”最出名的一个清倌。临走还不忘留一件美人的贴身之物作纪念,偏偏醉眼蒙眬,糊里糊涂又将那帕子掉了,被旁人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首艳诗。艳诗也就罢了,偏偏又极尽肉欲淫靡,叫人瞧瞧都脸红,诗文用白话讲来就是“我愿意在你的肚皮上过一辈子,干到疯干到死干到升天也乐意”的意思。这也罢了,重点是后来又传那淫诗下有素来风评“风流不下流”的三皇子的亲笔落款——长平王余非。

禹华城中的文人虽不明真假,可但凡有几分清高的,自然都暗自对这位长平王生了不屑之心。

老百姓就乐了,市井的粗人们不嫌肉麻,骂架问候遍了对方的爷娘,转到人家媳妇身上,就把那诗顺顺溜溜的一串子背出来,末了拍着腿子得意地笑,怎么样,没词了吧,大爷我嫖,也嫖得和皇城里的人一样高贵呢。

余非灰头土脸地被如此摆了一道,气得足足有十日闭门不出。

这一天从宫里出来,才挨了父皇声色俱厉一顿严训,闷在府里借酒消愁,一边咬牙切齿把那个惹破了他好事的堰丘质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没解气呢,下人却传有人拜访,却没报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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