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撑身才发现床旁还坐着个打盹的大丫头。正圆的脸黑黑的眉,脑袋一点一点的,坠低了就猛一抬,脸上的肉便跟着一颤,胖得蛮喜人的。倾瞳方动,那丫头就醒了,擦着眼睛道:“你醒了啊!”
倾瞳微微收拢了胸口的襦衣,“我的衣裳谁换走的?”
“我啊!”
“你是?”
“我是早荷!”
“枣核?”
枣身还差不多!
那丫头看来是常被人误会,急得连连晃着脑袋,“不是枣子的核,是早晨的早,荷花的荷!”
这丫头还真逗趣!
“那么早荷,多谢了!”倾瞳舒了口气,一笑腮边有点扯痛,想来是昏倒时擦伤了。
如幽潭花放的笑意却令早荷瞪直了眼,“哇,你可真美,脸伤了都这么漂亮……”
倾瞳抚着脸颊上已快剥落的疤痕,就不敢抱奢望了,“他们……你们都知道我是……女子?”
“也没有啦。”那丫头捂嘴乐了,端了桌上的清粥小菜过来,“你睡了两天半,这里除了王爷、我、龚侍卫还有来给你诊病的叶医师,旁人一概没进来过呢。你也该饿了吧,要不先吃点东西!”
“什么?”倾瞳这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得头大如斗,“王爷?这是王府?怎么会是王府?”
这回轮到早荷不乐意了,“当然啦,这里是淮西王王府啊。咱们王爷在城外好心救了你,你竟不知道?”
“淮西王……咳咳……我,我饿了。”倾瞳龇龇牙,接过白粥就不歇气地猛喝了起来。
据她所知,淮西王余箫乃先帝的第五子,如今历越皇帝余承天的嫡亲侄子。自从十九年前先帝暴病身亡,余承天接替哥哥掌管了历越江山,先帝的三儿四女走的走,死的死,仅剩的两个儿子被分封至偏远的地界,亦远离了所谓权力中心。不想自己一心避开官兵,倒一头撞准了这位失势的淮西王的官轿,而这位王爷也怪,居然肯伸手救她这么个不相干的陌路人。
无论如何,流进胸腹里的热暖毕竟令人感动。倾瞳微扯了下唇角,索性不再多想,美美饱餐一顿又泡了个热浴,接着着实补了一觉。到底年轻,又有武功底子,晚间醒来,精力已恢复了大半,就对那丫头粲然道:“早荷,把我的衣裳拿来好么?我想去拜谢你们家王爷的救命之恩。”
“才想起来啊!”早荷不满地扁嘴,还是将洗好折齐的那套男装递了过来,“王爷都问了两遍呢。都是你,晕倒了占住了轿子,害我们王爷淋雨也染了风寒。你好了,王爷人正烧得厉害呢!”
淮西王因为她让了官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