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婆卓玛也在一旁不停地说:“没有啥好吃地,多吃、多吃。菜地里有的是菜,不够去挖、去挖。新鲜地很!”
阿旺多吉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们说:“大块地吃肉,大口地喝酒,客气地不要,客气地不好。”
他老婆卓玛说:“不要听他地,多吃肉地会长胖地,长地肥肥地,难看地很嘛!城里地人呢,多吃菜地、多吃菜地好嘛。”
阿旺多吉不听他老婆的话,偷偷跟我们几个男生说:“女人地才要减肥地嘛!我们男人地,长胖地好、胖地好!多吃肉、多喝酒,多吃肉、多喝酒地嘛!来、来、来……”
到底是男的人多势众,肉和酒减少得最快。
最后,连卓玛也不劝我们多吃菜了,陪着老公,端起酒杯一下一下跟大家干了起来。还围着我们唱劝酒歌,搞得不喝不罢休。女人就这样,不能喝的也就真的不能喝,能喝的,像卓玛这样的,一旦喝起兴头来,立马让对手醉倒一片。
边勇被劝说得不好意思,嚷嚷着要给卓玛唱首歌表示感谢。不管别人同不同意,他唱起了《卓玛》:
你有一个花的名字,
美丽姑娘卓玛啦;
你有一个花的笑容,
美丽姑娘卓玛啦……
大家齐声和唱道:
你像一杯甘甜的美酒,
醉了太阳醉了月亮,
你像一支悠扬的牧歌,
美了雪山美了草原。
啊……卓玛,
草原上的格桑花……
啊,卓玛……
阿旺多吉也给大家回敬了一首《敬你一碗青稞酒》:
敬你一碗青稞酒远方的好朋友,
一泓泓青春的海子哟,
映醉了你的双眸。
呀拉索!呀拉索!……
敬你一碗青稞酒,
远方的好朋友,
祝福一声扎西德勒,
千年一醉乃干多……
……
在阿旺多吉和卓玛的一再热情鼓励下,晚饭终于吃罢。
结果,酒不醉人人自醉,诗人李维和摄像王长江已经倒在桌子下面,醉成烂泥。
诗人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念念有词:“客气地不要……客气地不好……大……吃……”
摄像小王接口道:“大……吃……二喝……不必……客……”
两个人车轱辘话说了很久很久。
太阳重重地落下,余晖溅及四周,浸染出一大片殷红。
此时的乃干多真是有着不能言表的大美。这种大美或许只有藏地才产生。不一会儿,日落月起,柔和的月光洒满草地,藏寨所有的物体都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更加宁和、空辽和美丽。世界变得如此宁静,连小鸟的声音都听不见。
从不远处的打青稞场上飘飞出悠远洗炼的山歌:
一树看二景,
梅树最能行;
夏天新绿荫,
冬来嫩黄莹。
一村看八景,
乃干最能行;
牛羊骏马民风朴,
青稞绿草托雪峰。
随着山歌声声,乃干多的篝火晚会开始了。
打青稞场周围是旷野,声浪没有阻碍,像扩了音一样,一波一波传到很远的地方。围着火堆,伴着歌声,人们开始跳起弦子和锅庄。
阿旺多吉不仅擅歌而且善舞,还能把弦子跳得风车斗转。慢步、快步、退步旋转、单腿跳跃各种步伐轮番上演,步步踩在点子上,显示出一个行家里手、一个藏族弦子舞者高超的技艺。
好男人讨好老婆,有阿旺多吉这样的男人,他的老婆当然也不是弱者。卓玛歌声赛过才旦卓玛、索朗旺姆。像《藏地格桑花》、《高高的阳光城》、《雪域高原》、《天路》等等藏族歌曲,她是一首接一首地唱,嗓音飘逸华丽、高亢婉转,花腔表现得独具风韵。
理塘位于川西藏区中心位置,在茶马古道兴旺时既是商贾的驿站,又是茶叶、马匹互市的集散地,锅庄舞由商业者带入,自然而然成为当地人抒发感情和娱乐的形式,加之藏族人“会走路就会跳舞,会说话就会唱歌”的天性,锅庄和弦子在理塘、巴塘乃至整个藏地盛行起来,无论老人孩子,人人都会。
第二天一早,穿过乃干多村,我们向岭达前进。
诗人李维和摄像王长江还没有从醉意中苏醒,只好把他们留在阿旺吉多家,任由他们继续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