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二,可以探监的日子。
俞澄央逃了下午的专业课跑到这里。巨大高耸的铁门面前,她渺小成一个点。俞澄央提着袋子,里面是她写给俞樟的信和一些吃的。
“不好意思,他说不想见你。”
俞澄央的眼神沉下去,点点头,透过窗口将东西递交给那位中年大叔后,转身离开。
除了领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俞樟了,但她并不强求,她知道他再想她,也不能见她。说来可笑,被大肆采访报道时都不屈服的男生,隔着玻璃窗和妹妹对视的那一瞬间却悲恸地大哭起来。
他说:“对不起,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
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身体瘦成了一张纸片。
俞澄央流着眼泪想去抚摸他的脸,告诉他不要哭,可是透明的玻璃窗将他们隔开,她只触摸到一片冰凉。
之后和家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大概是他仅剩的自尊,也是属于哥哥的温柔。
这些她比任何人都懂。
上下班和上下学的高峰时期,电车内好像沙丁鱼罐头般被塞得满满的。
陌生的气息在狭窄的车厢内交汇盘旋,被挤在人群之间的俞澄央侧了侧头,在人群里搜索着,越过好几个人,竟然看到祁衡站在车厢的另一侧。
他耳朵里塞着耳塞,高高的个子在一群学生和上班族里很突兀,他周身的几个女中学生趁着新一波涌入的人又朝他旁边靠了靠。其中一个企图故意触碰到他的手臂搭讪时,被他慢腾腾地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就往后退了一些距离。
口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了一会儿,俞澄央觉察到了,但碍于在电车内,没有接。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她这才想起午餐时叶晴的叮嘱。她低头想给她发短信时,对方先发了过来。
“以后都不管你了,随便你。”
马马虎虎的习惯,紧接着又和往常一样补充第二条。
“但不要牵扯到我,我是无辜的。”
的确,叶晴有什么错呢?因为曾和自己是朋友而被颜嘉视为敌人,平静的生活因此过得战战兢兢。
俞澄央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打了好几次回复,又一字一句地删掉。
“嗯。”
最后只发送了这一个字。
既然如此,那么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早早撇清关系。
电车到站,俞澄央揉了揉额头将手机放回口袋,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什么似的看看周围,男生所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
鬼使神差地,俞澄央也急急忙忙地在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