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念,劳燕分飞 3

和许绍棣的交往,平淡甚至有些死气沉沉。他说笑话给她听,她就礼貌性的笑笑,他给她写情信,她也就找些生活的琐事放在纸页上寄过去,看电影回来的路上,他试图牵她的手,她灵活的躲开了。孙多慈发觉自己真的不开心,她的一颗心已经在那个夏天完全的给了那个在画室里挥洒笔墨的男子,而如今,他在哪?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在浙江丽水,孙多慈因为思念徐悲鸿,生了一场大病,久久卧床不起。每日只喝些稀饭和清汤,一日日的消瘦下去,李家应知道孙多慈心病所在,便背着孙多慈,悄悄给徐悲鸿发了一封信,请他来丽水与孙多慈一见。这封信经香港陈子展转至徐悲鸿手上时,他正在喜马拉雅山的大吉岭。面对孙多慈的呼唤,他虽归心似箭却也无可奈何。   

1941年老春,在许绍棣苦苦追求了4年之后,她终于把自己熬成了29岁的大龄女青年,红颜再美,也扛不住岁月的侵蚀,她终于向数次求婚的许绍棣点了点头。二人走进婚礼的殿堂。新婚之夜,她看着眼前这个将要共度一生的男子。却觉着陌生,桌上的红烛摇摇曳曳,她觉得像极了自己坎坷的情感,爱都燃尽了,自己也泯灭了。她在这暗夜里悄悄的取下了常戴于手的红豆戒指。

许绍棣是典型的党棍。婚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才华横溢的才子,而也只有婚后的孙多慈才看清,她嫁的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子。然而她还能求什么?安稳的过日子,不可让父母亲友再为自己操心,不过如此。

闲暇了就独自绘画,笔下的人物画着画着,五官就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相似。很长一度时间因为相思,她笔下的人物从神韵到五官轮廓,都像极了那个书生气的画师。旁人看在眼中,也只能叹口气。许绍棣看了,装着不知道。对孙多慈他是宽容的,毕竟她先遇见的徐悲鸿,这是命运,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1946年元月14日,抗战胜利后不久,徐悲鸿与廖静文在重庆举行婚礼。婚礼前徐悲鸿长久的抚摸着手上那枚红豆戒指,最终颤抖着取了下来。不管心中是否挂念,也不可太张扬,那是对现任妻子的不公正。

一段长达10年的师生之恋,到此画上了休止符。两个有情人,从此劳燕分飞。唯有悲的才是美的,愈美愈悲,愈悲愈美。在他们的内心,始终为对方留有一片空地。   

1946年夏,孙多慈去南京探亲,不料表妹陆汉民家,就住在傅厚岗。探视完表妹,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初夏的暮气夹杂着细雨,从半空飘下来。孙多慈在这微凉的傍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近徐悲鸿旧居——傅厚岗6号危巢。往事一幕幕涌现在心头,她多希望他会突然出现在面前,握住她的手柔声喊“多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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