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摸摸头》 不许哭(8)

后来知晓,那天渣男和妮可约会时随身带了一份合同,他想要妮可在合同上签字,并说了一个交换条件,他说:你把客栈给我一半,我回去和她断了,全心全意和你在一起。

妮可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番话出自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之口?妮可苦笑,问:你爱过我吗?

渣男说:爱啊,一直都爱啊。

妮可接过合同,她说: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早点儿告诉我好吗?

渣男说: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啊……快点儿签字吧,亲爱的。

他脚踩两只船,她忍了。她以为他知晓她的隐忍,幻想着能忍到他良心发现的那一天,没承想他并没有良心。

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合同在妮可手中被慢慢撕成雪花,一扬手撒满了人行道。

渣男吃了一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吃定了妮可,惊讶瞬间转化为恼羞成怒,他抬手抽了妮可一个大嘴巴。

女人容颜逝去要十年,男人贬值不过一瞬间。

妮可没哭也没闹,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她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走回仙足岛,关上房门后才痛哭起来。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在此之前她的世界一片单纯,从未有过如此汹涌的伤心。

听说,每个好姑娘都会遇到一只大灰狼,据说只有遇到过后才能拥有免疫力,有免疫力是件好事,可大灰狼留下的阴影呢?

事情过后,我们一度很担心妮可的状态,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带她去踢足球,带她爬色拉乌兹逃票去色拉寺,希望大汗淋漓能代谢走一些东西,诵经声能带来一些东西。

她乖乖地跟在我们旁边,看不出有明显的异样,和以前相比,只是话变得很少。

之前那个乐呵呵的妮可去哪儿了?我们想让妮可快点儿好起来。

我们满屋子“破四旧”,努力销毁渣男的一切痕迹,搜出来的零碎装了半编织袋:妮可给他织了一半的围巾,妮可给他缝的手机套,妮可给他拍的照片……还有他唯一送过妮可的礼物:一只杯子,上面印着一行字:我一生向你问过一次路。

问你妹啊问,满世界玩得起的姑娘你不招惹,偏偏来祸害一个傻姑娘。我一脚跺碎了杯子,硌得脚心生疼。

渣男学过两年美术,他追妮可的时候,曾在妮可客栈的墙壁上画过一幅金翅大鹏明王。怕妮可睹画伤情,我搞来乳胶漆把那幅画涂刷干净。我在那面崭新的墙上画了一只硕大的卡通小姑娘,红扑扑的脸蛋、童花头,还有一对笑笑的小眼。

又在卡通小姑娘旁边画了一堆脑袋,众星捧月般围在她周围,有的小人儿龇着牙抠鼻屎牛牛,有的小人儿摆出一副黄飞鸿的姿势,有的小人儿抱着吉他嘴张得比脑袋还大,所有的小人儿一水儿的斗眼。

妮可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画画。

她问:哥,你画的是什么?

我说:喏,这是你,这是咱们一家人,咱们一起在过林卡(藏语,郊游或野炊的意思),高高兴兴地一直在一起。

我说:妮可,你是不是很感动?感动也不许哭啊。

她一下子用手捂住眼,脑袋上下点着,带着哭腔说:嗯嗯嗯……我说:这才是好姑娘……哥哥请你吃个大苹果吧。我挥手在卡通小姑娘旁边画了一只大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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