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伦跑回二号出入孔。
老鼠是活的,但粉红色的眼睛却呆呆瞪着。它的胡须没有动。柯伦绕到出入孔后头,看到一个惊人的景象;就如他看到铅笔被削掉一半一样,这次他看到的是半只老鼠。他看见它的小脊椎骨猝然截断,露出白色的圆圈;他看见血流过血管;他看见环着小食道四周的肌肉随着生命之波轻轻动着。如果这发明没什么了不起,他心想(后来并写在《机械》杂志的那篇论文上),至少这是个很棒的解剖工具吧。
接着他注意到肌肉的波动停止了。这只老鼠也死了。
柯伦揪着老鼠的口鼻部位将它拉了出来,忍着恶心的感觉,把它丢进纸袋里陪它的同伴。白老鼠的实验做够了,他决定。老鼠死了。你把它全身一起放过去,它会死,你只放一半过去,它也会死。把它屁股往前放过去一半,它就还是活蹦乱跳的。
这是什么鬼道理?
感觉输入,他胡乱想着。它们通过时不知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触到了什么——老天,或许甚至闻到了什么——因而致死吧。到底是什么呢?
他毫无概念,但他非要查明不可。
在联网的电脑将资料库抽回之前,柯伦还有四十分钟。他把厨房门旁的温度计拔了下来,拿着它走回谷仓,将它放进出入孔。温度计送入之前是华氏八十三度,从另一头出来时仍是华氏八十三度。他跑到小仓库去;在这间仓库里,存放了他用来逗几个孙子玩的玩具。在这里,他找到一包气球。他吹了个气球,将它扎起来,推着它过了出入孔。气球完整无缺地从另一头出现,使他认为在跳特过程中可能造成压力突然改变的推测不攻自破。
离电脑切断时间只有五分钟了。他跑进屋里,抱起金鱼缸(鱼缸里,波西和派崔克慌乱地游来游去),又冲回谷仓。他把金鱼缸推进一号出入孔内。
他快步跑到二号出入孔前,看见鱼缸好端端摆在水果木箱上。然而,波西腹部朝上浮在水面,派崔克则像受到惊吓似的在鱼缸底部慢慢游着。不一会儿,它也腹上背下浮了上来。柯伦正想拿起鱼缸时,波西却突然轻摆一下尾部,接着便慢慢游了起来。它似乎逐渐摆脱曾遭受过的某种效应,等到那晚九点柯伦从莫斯柯尼的兽医诊所回来时,它已又恢复原来的活泼自在。
但派崔克却死了。
柯伦喂波西双倍的鱼饲料,并在花园里给派崔克一个英雄式的葬礼。
等到当天电脑切断后,柯伦决定搭便车到莫斯柯尼那里。据说,他那天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时站在26号公路旁,穿着牛仔裤和一件色彩鲜明的打褶运动外套,伸出拇指,另一手拿了个纸袋。
终于,一个小伙子开了辆不比沙丁鱼罐头大多少的雪佛兰停下。柯伦上了车。“你那袋子里装了什么呀,朋友?”
“一堆死老鼠。”柯伦说。
后来另一辆车停下。当开车的农夫问柯伦纸袋里装了什么时,柯伦告诉他里面是两个三明治。
莫斯柯尼当场解剖一只老鼠,并同意稍后将其他死老鼠也一一解剖,再打电话给柯伦告知结果。初步结果令人有点灰心,目前就莫斯柯尼所知,他所解剖的这只老鼠,除了已死的事实外,实在是非常健康。
真叫人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