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不断地演出,他们需要利用现场给观众建立印象,在演出中积累经验。真正取得成效的演出是在2005年10月的红河谷音乐节上,这次不算成功的音乐节却成为乐队的里程碑,更多的人开始关注他们,除了音乐之外,还有每次现场他们统一的演出服:黑色的短袖衬衣绣着三个红色的“XXX”。
随后便是整理音乐,人员的更换,第一次,第二次,形成现在的阵容。
他们的现场不好用文字来表述,有对国外一些罕见乐队的模仿,吉他一遍又一遍地叠加,使之完整,为了强调节奏,鼓更是加大混响。贝斯与其说是延续了简单的风格,还不如说是没有成熟到可以复杂的程度。他们甚至在每场演出前和调音师争论,调音师则冒着音箱过载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地满足他们。
音乐开始完善,有人说他们的音乐像极了国外的某个大牌或是国外众多大牌的拼贴版,再后来更换了技术更好的鼓手,新的贝斯多了一些变化。2005年下半年到2006年整整一年中,“XXX”成为西安演出最多的乐队,现场成熟,并在寻求超越的可能性。演出经验让乐队现场更加整齐而有力量,而他们在观众的心目中也因越来越凶猛的现场和统一的装扮而被神化。
此时此刻的他们也更加自然。我们总在演出后到回民街喝酒,主唱和吉他手是两种性格的人,但有聊不完的话题,常常是半夜三点,我和主唱提议换场子去唱歌,然后从回民街出来,在钟楼被吉他手制止,他还是更愿意吃烤肉喝啤酒,KTV似乎不属于他,我们只得再原路返回。这样的事情出现过很多次,吉他手从来没有被说服过。
随着演出的增多,一些突如其来的机会也让乐队崭露头角,饭局上被谈论,演出现场被乐迷拉关系,被无关的人跟风,原本不喜欢他们的,也开始盲目追随。以至于让我有了错觉,或许,摇滚乐就是如此。
其实他们仍可以继续影响更多的人,只是突如其来的理智占了上风。大学校园是摇滚乐的温床,这里滋生了太多的乐队和乐手,但也仅仅局限于校园,不会再有2000年左右的树村,那些租着廉价民房心存音乐希望的人都成了傻小子。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摇滚乐对于他们不是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仅仅是大学生活的业余爱好(付出太多努力的爱好),青春的过客。所以他们解散得理所应当,理由充足——大学毕业,摇滚乐不再是生活的主要内容。他们要是继续排练演出,就必须放弃其他的东西——进入社会生活更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如果继续下去,倒成了摇滚乐对不起他们。
这个逻辑一旦成立,摇滚乐就成了理想的反动派、挡车的螳臂。多少前仆后继的乐队名字只能刻在摇滚乐的耻辱柱上,理由是,既没有做好音乐,也没有管理好自己的生活。所有未成功的乐队和音乐人都将被当作反面教材,出现在杂志和大屏幕上,人们羞于和摇滚乐为伍,反对的广告语都想好了:一切摇滚乐都是纸老虎。最好再找几个典型人物做几个声泪俱下的专题,就叫:摇滚伤我最深。
你还别说,这个时代好像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