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两百余场的演出,有两场打架,百分之一的概率,即使打架,心灵也是透明干净的,它只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的一个宣泄。有一次“腐尸”的鼓手魏华过来说他要拍,我就把DV给魏华,可能拍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前面一个乐迷,那乐迷不高兴了就干起来了,没想到乐队的人就在旁边,把那乐迷给打了。我一看打得都流血了,我拉他的时候身上也沾了血。当时“腐尸”名声很大,一直说演出完了收拾他。我去吧台给那哥们拿了两瓶酒,让他去后台里面的隔间,我说兄弟你千万别出去,别担心,没事,有我在他们不敢怎么样。我还派了一个人看着他,别让他一会儿跑出去报警。但是当时大意了,他是两个人来的,我们光顾着这小子,结果另一个去报了警。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说:“你这儿干啥呢,先把音量拉了。”我说排练呢。他说排练咋整这么多人?我说底下有些人在这儿观摩,学习交流。他说刚才有人打电话说打架呢,我说没打。他问:“没打你身上咋有血?”我说刚流鼻血了啊。他说:“先把音量拉了。”音量一拉,就演不成了。“谁负责呢?谁打架?”我说没人打,我不能让“腐尸”跟着去,我说我负责,“那你跟我去一趟派出所。”正好我认识一个片警,因为干这个事你得认识一个警察,我在路上就给那个片警打了个电话,结果他俩认识。片警问出了什么事情,车上的警察说:“哎呀,跳艳舞。”结果我认识的那片警也吓一跳,问我:“你咋还跳艳舞呢?”我说:“没跳艳舞,连女的都没有。”后来电话又交给车上的警察:“唉,男的跳,女的看。”后来我明白了,金属乐队都是光膀子,背着吉他,他们就以为是跳艳舞。电话里头我也急,我说没有,又说摇滚乐,你知不知道,我说张楚,他说不知道,我说崔健,他也说不知道。说着说着就到派出所了,他说既然有人报警,你就得处理一下。我做了个笔录就回去了。回去一看,那么多人都等着我,长安路上一大片。但是警察也不让演了。
防空洞的场地人防后来不让用了,因为在北郊也有类似的一个地方,他们租给另外一个人开舞厅,好像老板搞婚外恋,一个女的弄了雷管在里头炸死了几个人,后来一上报,他们就不敢租了,反正后来交钱没人敢收了,没人敢担这个事。
从早期的酒吧演出到防空洞,乐队形式非常多样,很多西安优秀的乐队可以登上中国摇滚乐的大舞台,其中有死亡金属乐队“腐尸”“死因池”“腰斩”“散杀”,哥特气质的死亡金属乐队“206和思想者”,硬摇滚乐队“伍个火枪手”,新金属乐队“检修坦克”“脉冲”,朋克风格的“妖蕊”“潜”“冰淇淋格子”“充气娃娃”“三角塔”“怪圈”,后朋克风格的“GOSH”“走了”“下级台阶”“糜烂的水”,暗潮风格的“紫十三”,英式流行风格的“三点十五”,Grunge风格的“皱边纸饰”“拆”,流行金属风格的“黏液”“降灵”,艺术摇滚的“黑砖”“美杜莎”“超级马力”,做电子乐的李焱、高屹,Trip-Hop女声芬妮等。还有负责过“八个半”演出事务以及西安摇滚演出报道的金豆、双喜、刘文、郁天、次非、王非、张力、邢洋、绿洲琴行、绿洲音乐网以及对当时西安演出不遗余力进行宣传报道的西安电视台的景毅、《三秦都市报》的余明、FM98.8广播的安柯,我也非常感谢他们。很多时候,我觉得陪伴我的不是一场演出、一个酒吧,而是这些存在过的乐队和人。直到现在,想起他们,我仍然热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