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1)

卢焯是清代雍正、乾隆年间的官员,从雍正十二年(1734)当福建巡抚,到乾隆三年(1738)又任浙江巡抚兼理盐政。他,犯了一般官员都会犯的错误,居官自肥,贪污了。这么大的官贪污,当然不是一个人贪污,必然有一个贪污的派系团伙。乾隆六年(1741),卢焯等人被弹劾。先是朝廷的调查组到了浙江,将他调到外地,案件牵涉浙江湖嘉道员吕守曾和嘉兴知府扬景震。

吕守曾也已经调到山西任布政使,得知被调查,自杀了。当时,杭州的老百姓不知情,还为卢焯一案叫屈,说卢大人是个有才干的人、有能力的官。甚至有人说,即便他自己贪污,但有工作能力的官员贪污一点点也没关系嘛,如此等等,闹事者还把副都统衙门前的鼓都毁坏了。乾隆帝闻奏,问近臣如何处理。近臣有言:山西布政使吕守曾都自杀了,就将案件推到他身上,慢慢地不了了之,对其他官员严加训诫,令其退赃,后逐渐降级处置,这样,朝廷保全脸面,也能息事安民。乾隆没有听这个建议,斥责道:官员以自杀企图掩盖罪行,逼迫朝廷,又或妄图以一人之死而永葆妻子荣贵,掩覆其他同案犯,不惟毫无廉耻,是为大逆不道。遂下令严查。最后将卢焯和扬景震“以坐赃判处绞刑监候”。

乾隆二十二年(1757),云贵总督恒文和云南巡抚郭一裕,商量了一个敛财的好办法:以给朝廷、给皇帝进贡金炉的名义,收购云贵境内的黄金,大肆压低金价,中饱私囊,弄得吏民皆怨。眼看民怨沸腾,郭一裕被吓坏了,为掩覆自保,抢先上奏章参劾自己的同伙、上级恒文。乾隆帝派刘墉的父亲刘统勋率领调查组调查。所查属实。遂将恒文逮捕进京,乾隆帝面斥之,“宣谕赐自尽”。恒文临死,供出郭一裕是同谋并且是发起人,是创意者。乾隆又斥责郭,“命夺职,发军台效力”。同时对云贵当地十五名知情不报的官员,予以各降一级的处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因为一般人根本“知”不了,做不到“知”。自古大奸大贪者,多为大才之人——唐穆宗时,宿州刺史李直臣贪赃当死,由于李多年在朝廷内外给自己经营人际关系,为他说情的人很多,都说他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干、有政绩的官员,也为朝廷、为地方做了不少好事,唐穆宗见那么多人为李直臣说情,也慢慢地动摇了,他对御史中丞牛僧孺说:那么多人都说李直臣是个有才干、有政绩的官,这一次朕想饶了他……

牛僧孺慢慢回话:是的,他是有才,但他的不才,却在于拿着朝廷的俸禄,掌握着地方财政大权为自己结交各种关系,“天子制法,所以束缚有才者。”——朝廷的法律,就是要约束那些聪明有才智的人,不让他们妄逞才智。难道像安禄山这样乱天下的反贼不是有才的人吗?

唐穆宗听了,下旨,诛李直臣。有敢再为其关说者,朝廷派调查组调查,吓得谁也不敢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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