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远 10

郁浅见她进来,目光只微微一沉,容上神情淡淡,道:“这么晚了,九妹来这依白坊恐是于礼不合吧。”

持盈也不与他客套,一敛裙坐于他对面,笑道:“这么晚了,六哥私自出宫也于礼不合吧?”

郁浅眼皮未抬,淡淡道:“下月谢家小姐入门。”

皇子成婚迎娶正妃之后方能离宫自立家门,郁浅下月大婚在即,六王府虽未建成,皇帝却也默许了他偶尔的放肆。

郁浅将要迎娶的,是南宁谢家的大小姐谢黎,据闻谢黎才貌双全,生性跳脱,与郁浅性格相差甚远。而作为第七子的郁行之却成婚甚早,他的正妃是宁家二小姐千凝,温顺羞怯,很得皇帝的欢心。

“谢小姐的车马过些时日就该到了。”持盈斟了一杯茶,笑着递过去,“六哥还是体谅着一些女儿家的心思吧。”

郁浅轻瞥她一眼,道:“你莫指望人人都如西辞那般迁就。”

持盈手上一顿,嫣然笑道:“六哥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家子女天生的娇贵,又岂是西辞区区丞相之子所能相比的?”

郁浅蔑然嗤笑一声,冷冷道:“区区丞相之子?这话真该叫他自个儿来听听。”

袖下手指微蜷,指尖轻扣,持盈的思绪已然绕过了几道弯。

西辞既已站在了郁行之的那一阵营,就势必会有与郁浅对立的那一天。她摸不清郁浅今日借由一封女子的情信与西辞见面究竟是为何,甚至心底跃跃欲出的直觉告诉她那信似是针对着她如今患得患失的心境而特意为之的。可当下之计,她与郁浅之间,唯有以西辞的话题入手,却又不可在言词上过分亲近,惹得郁浅过于不快。

慢慢沉下心绪,持盈心头已是平稳非常,当下含笑道:“便是西辞在场,这话我也照说不误。”

郁浅回转过头来,细细盯着持盈瞧了半晌,道:“你所言可是真心?”

“自是真心。”持盈微微笑着,如是答他。

郁浅闻言冷笑一声,只道:“可惜,可惜。”

持盈回望过去,轻声细语道:“六哥可惜什么?”

“你既这般瞧西辞不上,还留在顾府作甚?”郁浅冷冷一笑,“当年你哭死哭活地要留在宫里不成,想必定是遗憾,父皇这几日正是心软的时候,你不妨求求他让你回宫,岂不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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