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路上

邓肯有多习惯旅行呢?带着一箱子书,其中一部分是哲学方面的,一部分是诗歌。如果看书累了,总是能够找到人聊天,她是一位聪明、善于交际的舞蹈家,无论什么人—从著名拳手到哲学家,再到宗教人士或者普通店员,她都能找到共同语言。而作为一位出色的听众和十分博学的人,她在说英语、德语和法语的任何地方都如鱼得水。可是,叶赛宁呢?

在速度不快的苏联火车上,他通常和诗人朋友结伴喝酒,看窗外,唱歌,长时间地探讨人生和书籍出版的困境。就像下面信中所写的那样,这封信(1921年4—5月)是叶赛宁写给马里延戈夫的:

亲爱的托利亚!问你好,吻你。现在我正坐在车厢里,已经整整两天多的时间看着窗外可恶的萨马拉了,我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我是真的在亲身体验这一切,还是在读《死魂灵》(Мертвые души)和《钦差大臣》。格里什卡喝醉了,正在试图使我相信是他写了《尤里·米洛斯拉夫斯基》(Юрий Милославский),还说所有的政界巨头都是他的朋友,他那里总是不断地有信使、信使、信使。廖瓦【(Лёва),格里什卡·克洛博夫的助手】愁眉苦脸地坐着,差不多一天问我五次想不想喝小俄罗斯红菜汤。现在我想起你说到鲱鱼时的那张苦瓜脸。如果你要想象出我的样子,那你就吃一小块鲱鱼,然后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当然,我在路上还可以,也不是没有好心情,甚至还很高兴可以无视这可恶的莫斯科。我如今在认真反省自己。最近发生的事让我大为震惊。以后我肯定不会再这样喝酒了,而今天,为了看看格里什卡喝醉的样子,我甚至完全没喝。我的天啊,这简直太难堪了,我以前可能比这还不像话呢。

不知为何,今年这里的气候比我们那里冷,有些地方甚至现在还有雪!所以暂时我还穿得很多,睡觉时也盖着裘皮大衣。这里的食物自然很多,多到我总是不由自主地问廖瓦:

“那你呢,廖瓦,现在想吃香肠吗?”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走着走着,回头看窗外:可恶的萨马拉像是一个被施了魔法的地方。

……今天,出于无聊,也是出于高兴,我下车来到站台,走到墙报前面,看萨马拉的文学界怎样责骂意象派诗人。我甚至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会如此时髦。由于意外,我手里甚至长出了一根棍子,但是,我的朋友,这是因为你应该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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