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百毒不侵,其实早已中毒太深(1)

七年前,厄运降临到了妹妹头上。十年前,她嫁给了一个她深爱着的人,那时候我和家人们只知道她很爱他,却不知道到底有多爱,更没有想到她会爱他爱到心碎。后来我们才明白,只有爱到心碎,才能体现出爱得有多深、有多真。直到现在我们才懂得,一颗心支离破碎并不意味着世界末日的降临,而是象征一个新的开始。在受到伤害之后,不应该一味逃避。乔安娜·梅西曾这样写道:“被苦难打开的心灵可以容纳整个宇宙。”

他们之间出现裂痕之后,她在痛苦与迷惘中挣扎了几个星期,接着有一天,她丈夫决定结束这段婚姻。由于当时他身在国外,所以他是通过邮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的。她看到邮件后,顿时崩溃了。就在几个月之前,我和妹妹还在相隔不到一英里的地方各自买了房子,梦想着将来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在那天下午,一切都完了。记得当时妹妹读邮件的时候,我坐在妹妹的写字椅旁的木地板上,我忽然抬头看到妹妹本来就阴沉的脸唰地一下黯淡下来。接着我看到妹妹——我最好的朋友——蓦地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倒在我身旁的地板上。她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头,背对着我,背对着世界,背对着天空。她悲哀地呻吟着,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她的动作和声音就像一只濒死的动物。我抚摸着她颤抖的肩膀,抬头望着天花板,大声地不停地说着:“见鬼!见鬼!见鬼!”我希望上帝知道他应该对妹妹受到的伤害负责,我想替妹妹质问他。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一直在祈求上帝能够挽救她的婚姻。我过去一直过着堕落的生活,她却始终洁身自好。现在我有一个好丈夫和两个可爱的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她却因为失去了自己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而瘫倒在地板上痛哭不止。我这辈子只做过两件有意义的事情:戒酒和生孩子。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不是倒退就是停滞不前,做的事情总是有悖常理,而她却一直循规蹈矩,以积极的心态面对生活。以前我觉得上帝总是慈悲为怀——有时一个人无缘无故就能得到上帝的恩惠,比如我,对于自己得到的一些美好的事物显然受之有愧。但在妹妹崩溃的那一天,我突然领悟到,上帝也有他残酷的一面——有时一个人无缘无故就会遭遇苦难,受到自己并不应该受到的惩罚。上帝待她太不公平了,让她的生活彻底坍塌了。

自那天后不久,妹妹就搬过来和我们同住。这位聪颖、美丽、事业有成的女人搬进了我们家地下室一间狭小、阴冷的房间。她每天都准时去上班,辛苦工作十五个小时左右,到家时通常已经很晚了。她几乎天天晚上都以泪洗面,每到这时,我就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哭泣。克雷格会给她做她最爱吃的东西,可她往往吃得很少,我总会劝她多吃几口。每天晚上我会给她端水,每天早上给她端去咖啡,那时我觉得无论我用什么话语安慰她,都显得苍白无力,有时甚至荒诞无稽。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也不能抹去她的悲伤,她夜夜在我们的地下室里哭泣着睡着。有时我站在门外,带着怨气祈祷,有时只是背靠着门静静地坐着,就像是在为她守夜一样,不让悲伤再涌进她的房间,用一种荒唐的方式保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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