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1)

时间倒退回大约十分钟前。

郑绵绵小时候长期扁桃体发炎,吃药无数,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一点药粉撂不倒她。

她迷迷糊糊一半是因为:喝高了……

李宪纭走后,郑绵绵浑身燥热,口干得无法忍受。屁股从长椅上弹起来,走到马路牙子的时候还打了一个趔趄。

阳光在车窗上不停地变化着角度,把副驾上一个打瞌睡的人照得忽明忽暗。

他的脸庞有刀削斧凿似的棱角,极具立体感。

没错,这是一个长得很要命的男人,和地产精英男、迟到男的那种要命表现为两个极端。他不说话的时候侧脸凝固成一道冷峻而近乎完美的曲线。

这条线能在极大范围内撩拨人的视觉神经。

刑腾昨天刚参加完一场葡萄酒发布会,今天紧接一场烈酒品鉴会,旁边开车的骆云龙有些愤愤然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跟哥们你去参加酒会玩儿,你是不是经常都会遇到今天这种人?”

骆云龙是指今天酒会上,一个生产烈酒的股份有限公司带来新品,给每桌的品酒师倒上,请求品鉴。

刑腾认真指出了他们酒的优缺点,他们负责人不服气,说刑腾主观性太强,拿专业问题为难他,一旦答不上就要和他拼酒到底。

“有,但这种人不多。”刑腾似乎不以为意,眼皮都没抬一下,“他问的问题我都答上了,只要不是胡搅蛮缠就不是为难,再说,他最后不是自罚三杯吗?”

骆云龙表示刑腾也太好说话了罢。

“有些领域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互相吹捧,像你这么较真的人忒少见。”

刑腾说:“品酒就该大公无私,说出真实感受。”

“行啊你,讲得这么正直,我看你上辈子绝对是捍卫真理那谁……被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的布鲁诺!”

刑腾掏掏耳朵,瞌睡中只丢给他简洁明了三个字:滚边去。

突然一个急刹,刑腾的鼻梁差点磕到前挡风玻璃。一开始他以为是骆云龙避让流浪狗,骆云龙则以为遇上了“碰瓷”。

总之,有人挡在了车的前面。

是一个女孩,身体晃晃悠悠,走路左脚绊右脚——乍一看就是醉鬼的走位。

骆云龙冷汗都下来了,庆幸自己今天开得够慢,反应快,不然这女孩现在已经飞在五米高空看世界。

“你个醉鬼,上别处找晦气去!”骆云龙骂道。

既然都说是醉鬼了,想和她进行正常人类的交流显然有点难。女孩扒拉着半开的车窗,虚着眼睛大声说:“师傅,到茂鸣大学……十块钱,走起……”

靠,什么眼神?无敌帅的红色大切洛基也能被这孩子看成出租车?他爱车的奇耻大辱!

骆云龙没注意到,女孩的脸出现在半截窗玻璃的上方时,刑腾的眼睛忽地亮了。

车这么一磕,他的瞌睡像是被磕掉了似的。

——又是她。

笑唇,桃花眼,俏皮阳光的面容。

因为工作的关系参加酒会是家常便饭,镇场子的美女见得多了,即使美如女神,也未必能得习以为常的刑腾另眼相看。

但眼前这个的女孩,偏偏无论见一次还是两次都叫人印象深刻。

真是奇了怪。

刑腾瞅着女孩想,这人真不是一般地能折腾,上次遇着,她忙着跳天桥;今天她又忙着撞吉普车。嫌命长是不是?

“师傅……十二块,不能再多了……”以为对方没吭声是价钱没谈拢,郑绵绵飞快补了一句。

正僵持,刑腾说话了:“让她上来。”

“你一天要动几次恻隐之心啊?人渣你原谅,白痴你也帮忙。”骆云龙开了车门锁,对女孩招了一下手,“你,上来,顺道捎你的,再提钱我跟你急。”

女孩窜上车的动作比猴子还敏捷,喝醉了都知道讨价还价,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师傅好人啊,那还是算我十块好了。”醉鬼的思考回路果然风骚。

骆云龙气得想掀桌,才发现这不是在麻将桌上。

有人喝醉之后会傻笑,有的是含笑半步颠,有的倒头就睡,郑绵绵呢,会变话唠、发酒疯。

她本来还算老实地瘫在后排座位上,骆云龙回头打量了一下说:“这妞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挺文静清秀的,倒是我哥的菜。他喜欢这种模样儿干净整齐的姑娘。最近我妈给他张罗相亲的事儿,相了一堆女孩子,他个个看不上。”

他说的是亲哥,骆云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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