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的瘫软或许是一种休息，他在休息时琢磨对策。刚才副局长说的那些事，有些是自己要负责任的，但无大碍；有些是别人打了招呼的。如果有谁追究的话，自己能够说清楚。想到这里，他又像充足了气的皮球被人猛拍，腾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吼道：“够了！有本事你就使吧！我明确告诉你，嘉华的处分决定撤销不了了！而且，那个钟晓丽在没给组织打招呼的情况下，又把孩子从福利院抱回家去，惹了这么大的麻烦，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影响了治安稳定，组织也会有说法的！”局长突然反击，副局长始料不及，情绪稍定后，他提醒道：“钟晓丽又把孩子抱回去，是危急情况下的正确行为，而且是经过抢险救灾指挥部允许的……”副局长没把话说完，局长就猛地打断责问道：“难道你不认为宋玉被偷是我们拾来的一个案子么？！”这时有人敲门。局长不愿再吵下去，想借机抽身，于是立即说道，“请进！”副局长的司机探进头来说：“副局长，阿姨给我打电话，说奶奶身体不好，让您马上回家。”副局长听后甩了一下胳膊说：“对牛弹琴，没用。走！”
这时，对面和左右办公室微开的门缝不约而同地轻轻关上了，办公大楼又恢复了死水一般的寂静。副局长的司机走出办公大楼，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心中不无感慨地默默念道：“不知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司机把副局长送到家门口后说：“局长，阿姨没打电话，是我听你们吵得厉害，就想了这个办法。”“知道了！”副局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以后不要偷听，这是纪律！”
副局长回到家，肚子仍气得鼓鼓的。但他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妻子要水喝。刚接过水杯，手机就响了，是墨镜打来的，问谈的情况怎么样。副局长极力平静地说道：“去了后光研究一些急事了，没来得及谈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墨镜敏锐地意识到，恢复嘉华警籍的事，没戏了。
第二天，钟晓丽公公出殡，前来参加追悼会的有明军家的亲戚朋友，山城武警支队的几名同志，还有认识钟晓丽的群众和平时交往比较多的朋友，以及左右前后的邻居。山城公安机关只来了墨镜和络腮胡，江湾派出所的同事一个也没有来，这使钟晓丽和明军感到非常意外。回家后，母亲用迷惑不解的眼光打量钟晓丽。她是在问，江湾派出所怎么一个人都着没来？钟晓丽意识到，这可能与宋玉有关。
就在钟晓丽十分难过的时候，江湾派出所的一名内勤赶了过来。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钟晓丽说：“这是一点钱，给老人家买刀纸吧！”说完又对明军和老人说，“你们节哀！所里有事，所长让我赶紧赶回去。”这位内勤走后，钟晓丽数了数，是三千五百元钱，附着一张单子，上面写着江湾派出所全体民警的名字。这种表达方式和内勤的来去匆匆，更增加了钟晓丽的心理负担。她想这背后一定有事瞒着自己。至于是什么事，还需要了解。
这时婆婆走过来对钟晓丽说：“明天你和明军到派出所去一趟吧，别忘了带点礼品。按说服丧期间是不能出门的，现在的人不讲究这个了，该走的都要去走走。”钟晓丽认为婆婆的这个意见很好，马上表示：“妈，您老人家想得真周到，我们明天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