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1

铁路公安民警协助墨镜、鸭舌帽、络腮胡将两位男人押进警务室。犯罪嫌疑人被抓住后立即进行审讯,往往能收到最佳效果。墨镜他们当然不会错过这一时机。这时,那位让座青年要求参加旁听,被墨镜婉言拒绝。他被铁路公安民警安排在另一间房子里休息,等审讯结束后,与墨镜他们共同进餐。铁路公安民警对他说:“你见义勇为,是位功臣,审讯结束后,我们要和你聊聊!”让座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是应该做的,客气就不必要了!”说着就坐在了沙发上。因为刚才的紧张劳累,他没来得及给家里打个电话就睡着了。

就在墨镜他们审讯那两位男人的时候,钟晓丽家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听说晓丽阿姨的老公明军下午五点到站,小兰里里外外忙着打扫卫生。这套房子平时就被她收拾得很齐整,旮旮旯旯不染一丝尘埃。可她还是不满意,连桌凳的底面也反复擦了好几遍,直到伸进手试试没有痕迹才罢休。钟晓丽洗完澡出来,见小兰如此用心,不无关心地说道:“别累着,已经很整洁了。”小兰应道:“阿姨你仔细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钟晓丽说:“我说过了,已经很整洁了。趁着钟明睡着,快休息一会儿吧。”

小兰并没有休息。她跑进厨房帮奶奶准备饭菜。钟晓丽的婆婆正在和面,她要做儿子最爱吃的黑豆面条。面条要达到精细柔韧,爽滑可口的效果,面需要揉得硬朗方可。但这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已经七十岁的她用尽全身的气力,使劲地揉着面团,不时撩起衣袖抹掉额头的汗滴,恐怕它落到面团上。小兰见状赶忙抢过面团说:“奶奶,我也会的。”说着就揉将起来。奶奶在一旁看着说道:“揉的次数越多越好。”小兰边揉边说:“奶奶,我知道的。你出去休息一会儿吧。”

奶奶走出厨房,见儿媳钟晓丽正对着镜子梳理,不时撩起一缕头发仔细地瞅。婆婆有所不知,钟晓丽发现自己头上长出几根白发,使本来乌黑透亮的秀发逊色了许多。墨黑的柳眉下那双会说话的杏眼虽依然传神,但眼角已悄悄爬上鱼尾纹。适中的鼻子还是那样挺拔,但樱桃小口的上唇却变得有些下垂。想到刚才洗澡时发现被丈夫称为冰肌玉肤,凝脂绷紧的皮肤也有点松弛,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从老民警王海到小宋玉失踪,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妇折磨成这般模样。异常岁月真是残酷啊!钟晓丽不敢再面对镜子,站起身想到院子里透透空气,不料一米七三的苗条身材像灌进了铅似的沉重,迈步十分吃力。一直站着观察的婆婆匆忙走过来问道:“晓丽,不舒服么?”晓丽赶忙强作笑意,说:“妈,没有。我坐的时间长了,腿麻了。”婆婆信以为真,转身朝厨房走。她想,儿子马上就要来了,失去慈父的他,看到妈妈时一定更痛心,自己一定要控制好情绪,表现得豁达乐观,以免儿子更心痛。老伴去世了,自己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一定!一定!她暗暗地嘱咐自己。

钟晓丽站在院子里,有微风吹来,身上感到一丝快意。这时,邻居老李家的那只大红公鸡不知因什么叫了起来。钟晓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有一个小时老公就要到站了。她急忙回屋找出老公喜欢的那身衣服穿在身上,准备去接站。恰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刹车的声音,接着就有几个男人说话。钟晓丽侧耳倾听,忽然叫道:“妈,明军到了!”

婆婆从厨房转身往外跑,小兰撂下面团赶上来架住她的胳膊说道:“奶奶慢点!”二人走到门口时,见明军抱着一个男孩急步走向钟晓丽,脚步停住的同时,他吃惊地说道:“丽!你的头发……”钟晓丽憋屈得要哭,但控制住了。因为老公的身后站着墨镜、鸭舌帽和络腮胡。他们都在用同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什么情景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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