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的孩子(3)

原来……头发已经这么长了啊?!

林小西有些愕然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手颤巍巍的抬起,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又伸到背后去摸发梢。

居然,已经快要到腰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头发才刚过肩膀的,因为她总是忍不住想去剪掉……

小西小西,这是你吗?

是的是的,是小西呢!

林小西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脚心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伸出手,镜子里的自己也伸出了手,慢慢的越来越近,直到掌心传来一丝冰凉,终于贴在了一起。

“你好,林小西。”

她轻轻的对自己说。

然后回转身,猛的打开门,像一阵旋风似的刮下楼去。她不敢做丝毫停留,哪怕就是回头看一眼,都会心生胆怯。

她终于冲出去了。

2

院子门在身后吱吱嘎嘎地响,可她跑的越来越快,一连穿过好几条巷子,再也不可能看见那栋老房子了,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这是哪儿啊?

林小西朝四周打量着,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霓虹灯,闪烁耀眼的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字镀上各种颜色。巷子依旧狭窄,有人行色匆匆的从她身边经过,留下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三个东倒西歪的男人从便利店走出来,其中一人的脚都踩在路边的排水沟里了,还是只管吊着别人的肩膀往前走,嘴里还大声地唱着。经过林小西的身边时,六只浑浊的眼在一瞬间清澈了起来,唱歌的男人也停下了,咧着大嘴嘻嘻的笑,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朝林小西伸了过来……

“A ga xi……”

林小西往旁边一闪,像只灵活的银狐似的躲开了去,让那只手扑了个空。她脚下加速,飞快地跑出小巷,一直来到外面的大马路上。她跑得太快了,不得不靠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上喘气。

那些人都是在看她吗……林小西能感觉到很多道视线从她的身上经过,这条裙子实在是太美了呢!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一双长腿暴露在初夏湿热的空气里。

裙摆太高了吧?

居然还穿着家里的拖鞋!

林小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再在路边靠着摆POSE,干脆迈开步子朝前走。

满天星光,一眼繁华。林小西裹着一袭红裙轻快的走着,身边的橱窗偶尔会映出她的影子,她发现自己总忍不住把手伸到背后去摸那头长发,小心翼翼的,仿佛是在触碰那段无意中错过的岁月。

“小西!”

“小西!!”

是在喊她吗?应该不会有人认识她才对。

等等,他好像说的是中文……

“林小西!”

那人还在叫,林小西转过身,人行道上大部分人是在散步的,只有一个男人在冲她挥着手,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的,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背心,正快步走着向她走来。

这个人,不认识。

林小西眯起眼,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是……”

“我是阿七啊!”男人生了一双泡泡眼,一瞪之下更显得呼之欲出,“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阿七?”林小西皱起眉,她想不起这个名字,但对这张脸倒是有几分熟悉感。

“哎呀,就是阿涛的表哥,”阿七急得比划起来,“你不会不记得吧?阿涛、陆海涛!不是跟你一起混的么?”

“啊!”林小西想起来了,那个阿涛……是她曾经的死党之一,又黑又瘦,笑起来很憨厚,他们打比赛的时候,他总是鞍前马后的跟着,最是忠心耿耿,还曾追着自己叫“小西大姐头”……

记忆如同封存太久的樟木箱,一打开,满眼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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