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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洁再一次从上海来武汉看了齐丹。这是齐彤从那台微型录音机里听到的。她听见了周小洁的哭声,她喊着齐丹的名字,然后哭了,哭得很绝望。林兵不停地劝她别哭了,不要难过,这也是命,他还说他相信奇迹会出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周小洁没有呆多久就走了,林兵说晚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去她那儿。她拒绝了,她说明天她还会来的。
他们的对话依然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齐彤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小洁的博客上,又看到了她的情事:
“今夜我们不回家”是电影中凛子第三次幽会久木时讲的。他说:“今夜我们也不回家。”我们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把大大的椰子当枕头,他把椰子敲破之后,倒在我的身上,他说这样很性感。这让我想起一部情色电影的镜头。那浓香的牛奶总是不经意倒了,隐喻着男欢女爱的结果。
今夜我没有不回家,我们在海南的街上走着。他跳起来够了一片树叶拿在手里,竟然用它吹出了《友谊地久天长》。我好奇地看着他的嘴,想看看如何用树叶是怎样发声的。
也许是我凑得太近,他忽然环住了我的脖子,亲吻我。我挣扎着。他有力的手臂一直抱着我。他的嘴唇压着我嘴唇的那一刹那,我战栗了。神秘的快乐波及全身,我很久都没有接吻了。坚硬的牙齿试图阻止柔软舌头的入侵,但最终是柔软战胜了坚硬。
事情发生了,激情四溢。我在清醒中沉迷,压抑了,释放了,我因此而妩媚风情。
可是我和他并没有时间在一起。那个清晨,他接了一个电话。我听出来了,他爱人听说他在海南也想来玩,刚下飞机。我装作睡得很沉,想看看他怎么办。当然他摇醒了我,他说她来了,要我快点起来,重新登记一个房间。我一下就生气了,但我并没发火。我说缠绵了一夜,有点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我问他们能不能再登记一个房间,我睡好了,就自个儿走了,他别管我就是了。他飞吻了一下,立刻出了房门,片刻之后,他过来把他的行李拿到了新订的房间,订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让我好好睡觉,说我们后会有期,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
也许是太累了,我竟然睡着了。中午12点,我的门铃响了,我把门打开了一点,是他。他提了一些吃的,闪身进来了。我奇怪地看着他,问他:“你的夫人呢?”他说睡着啦。他俯下身子亲吻我的面颊,我闻见了毒药的味道。一个月之前他刚刚送给我一瓶,但此时我不想与他争论,就像《花样年华》里两个女人有着相同的手袋一样,争论是毫无意义的。
但我还是逼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们刚刚亲热了?”我不允许他的眼睛有一丝游离。他微笑说:“当然。”那么肯定的语气。
我不再说什么。他也努力了,但是他无能为力。我穿好衣服,一声不响地离去。
我没有见到他的妻子,我从来没有觉得是在伤害她。而这一次,一墙之隔,我的心里有了内疚……
我把那封已经发黄的情书拿出来给他时,他认真地看着。他突然如火山爆发一样席卷了我。那是一个不同凡响的晚上,我不知他的内心,总之,我们做了又做,像是要补回什么一样。我们始终打着灯。在他的怀里,我由衷地动情与动性。他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女人快感时,面目是狰狞的,丑陋的,但却是动人心魂……
我和他又一次守住了同一个秘密。她说过,两个人都熟悉了对方,那一层神秘感一天天消失,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就算你再能发现。
齐彤终于有些明白了,她果然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不同凡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