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光线昏暗,只墙角挑着几盏仿古的桐油小灯,将墙上写的《茶经》映得一团模糊。
我一面搜寻记忆里的《茶经》一面和墙上龙飞凤舞的草书的对照,肩膀上一痛,我仓促回过头去,差点撞到对方的下巴上,对方的呼吸隐约可闻,我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墙角的花架上,叮咣一阵乱响,茶艺小姐探出头来看了看,直到看清楚花架上那盆吊兰没出什么问题才放心地缩回头去。
“你……”花架硌得我肩膀生疼,满腹牢骚正欲倾吐,开口才发现是齐子墨,话到中途顿了顿,“也来喝茶啊?”
齐子墨的手腕上搭了一件西装,看起来有几分正式,见我看他向后退了一步,略带歉意地问我:“吓到了你了?”
“啊哈哈哈……”我打着哈哈,“还好,还好。”手胡乱地在肩膀上揉了两下,“我没事,对了,您不是要去德国吗?怎么还没走?”
“晚上走,走之前来见一位前辈。”齐子墨的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又迅速掠过去,“你来做什么?”
“喝茶,我喝茶,”我说完又掩饰了一句,“仅仅是为了喝茶。”
“你很爱喝茶吗?”齐子墨的眼中带了几分思量,低声说了一句,“我记得以前……”
“嗯?”
“哦,”齐子墨笑了笑,“没什么,你回学校吗?你回学校的话我们顺路。”
我不管他以前记得什么,只要不再追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就好。虽然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当着齐子墨的面说我来相亲我总觉得难以启齿。
道旁的玉兰开得正热闹,大朵大朵地簇拥在一起沐浴着柔和春光,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春困秋乏夏打盹,古人诚不我欺啊。
眼前人影一花,衣襟被对方死死抓在手心里。
熟人,新欢。
新欢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臭不要脸的,你不是不让我结成婚吗?我也让你好过不了!”
齐子墨拉开新欢的手将我拦在身后,眉头蹙了蹙:“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新欢嗤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齐子墨指指自己的鼻子,“她将我害成这个样子还让我怎么好好说?”
我没听懂新欢的逻辑,怎么回事?听这意思好像我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你是跟她相亲的那个吧?我告诉你,她就是破鞋,破鞋!跟多少男人搞过你知道不知道,还弄出两个孩子来,真不要脸!”新欢骂得惊天动地,茶社里的茶艺小姐被惊动,走出来几个看热闹。
齐子墨的目光暗了暗。
“你没看过T大论坛上她的帖子?”新欢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早想过是她,还真是她,黑人黑得实在是太没有水平了。我偷眼瞥着齐子墨,觉得里子和面子一起丢得精光。
“你说她有两个孩子?”齐子墨从一大段话中挑出了这个核心信息。
新欢看到齐子墨终于有些动容,十分开心:“是啊是啊,都五岁了,就养在她家里,对外说什么侄子侄女,呸!”
“这件事……”我犹豫了一下不知怎样开口解释,新欢拦住我的话:“还狡辩,你有什么可狡辩的!你自己做了那么丢人的事还怨别人说吗?”说到这里恨恨地呸了一口,“你以为因为我苏跃才不要你的吗?苏跃早就跟我说了,你这人没意思透了,早就想把你踹了,不过是因为你们家条件还可以,以后不用他们家买房!”
“那你呢,你还不是被他给踹了?”被甩的憋屈瞬间涌了上来,我反唇相讥。
“我……”新欢愣了一下,随即扑上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他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