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窑莲花式温碗宋代,瓷,高10.4厘米,深7.6厘米,直径16.2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
造型起伏所呈现的球状整体性反映出中国人远古的魂灵,是中国人本质的形象。依据其地势、其土地、其分布于此地的种族,中国如同美索不达米亚,也有其两河流域。中国人集聚而居,在集聚之地,精神和社会的一致性,听天由命的被动性和群体中的非人格化倾向,都把中国人的国家概念深化到自己的心灵深处。这是一个黄色皮肤、缺少鲜明轮廓特征的群体,北风带来的百年风尘造就了这个民族。北风无休止地盘旋呼啸,使太阳为之黯然失色。大河带来的泥沙造就了它,其目的是为了覆盖幻觉的土地。泥土屋造就了它,浑身布满黄泥的人造就了它,这些人因其黄褐色,简直就是黄土地的延伸。这片黄土地一直延伸到城市的心脏。由游牧民族和江河船队携来的食物、苦难和污垢,在这里进行着永久的交换。这种交换赋予全部群体直至最深远的部分以密集的,然而却是缓慢的运动形式。这种变动从未突破同一个圆圈。这个国家的地平线和这个民族的生活同样都受到局限,这个世界的全部时间和整个空间都凝聚成一体。
中国人是农夫,或者简直就是园艺匠。可能一万年以来他们就以缓慢的耐心、缓慢的关心经营着自己的小块土地。他们精心收集有机肥,在弹丸之地上谋生,养活家室,喂养牲口。他们总是面朝黄土,耕耘不息,他们栖身于属于自己的小块空地。他们的皮肤、双脚、双手都浸透着黄土。中国人了解土地的分量、松实和干湿的程度,他们也知道土地的习气,能听见植物发芽时土地的低声倾诉。似乎中国人全部的感知想象都集中在一个愿望中:摆弄肥得冒油的土地,把玩从土地中采掘的矿物——美玉、光玉髓、水晶、玛瑙、玉髓和硬石。他们善于巧借石斑和脉纹造型,善于利用高岭土、燧石、白土、黄铜和锡的合金。冶炼铜锡合金是为了培育出青铜。他们洞悉矿物的特征与用途。他们能熔化和冶炼矿物,能控制和调节火温,使材料更硬或更软,更脆或更韧,使其显出纹理,并将其和别的矿物质相混合。他们能借助温度,使熔化的金属粉光芒四射,或者将其熔化,形成裂痕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