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真是奇怪,好像上帝有意安排,”黄维说,“每次我读这首诗,总觉得这是吉卜林为他儿子而写。我一直想知道,那时候,他会预见十几年后的事情吗?”
“他写给儿子的那首诗是《如果》,不是这一首。”陈姗说。
“我知道。难道你不知道他儿子后来的遭遇?”
“噢,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吴讷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谈到吉卜林,的的确确是个伟大的作家,他写了那么多优秀的诗歌和小说。但相对而言,我还是更喜欢他那些描写野生动物和奇异的丛林小说。尽管从文学价值上看,它们比不上《Kim》和他的诗作,但从可读性和趣味性,特别是在培养孩子们对大自然的了解和生活的热爱上却是相当成功。”查良铮说。
“谁说《丛林之书》的文学价值比不上《Kim》呢?”那个叫陈珊的姑娘反问道。
“这只是我个人之见。”查良铮微笑着说。
“那么你一定有一些有力的论据,来支持你的见解了?”陈珊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不要再谈什么吉卜林了,”吴宓教授说,“等到下次,那位美国朋友参加我们活动时,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喂,穆旦(查良铮笔名),你不是写了一些新诗,不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
“只是几首小诗,还不十分成熟,自己独自欣赏就罢了,要在这大庭光众下示人,确实有点……”查良铮微笑着,眼晴却有意无意地向陈珊那边望去。
“怎么了?穆旦,”闻教授这时走过来,“今天怎么这样磨磨蹭蹭,难道还要让我们请你不成?”
“不,不,闻教授。我写的确实太仓促,怕是被大家见笑。”
“哪一次你都说不成熟,不是照样在《大公报》刊载吗?快点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查良铮站起身,走到前面一个十几英寸高的小台子上去。底下顿时平静了。他打开笔记本,清了一下嗓子,抬起头,望了一眼下面的听众,然后开始高声地朗读起来:
你底眼晴,看见这一场火灾
你看不见我,虽然我为你点燃;
…… ……
…… ……
我却爱一个暂时的你
即使我哭泣变灰,变灰又新生
姑娘,那只是上帝玩弄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