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休休说是只公鹿,懿真不屑地哼了哼,嘲讽道:“到底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一只小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殿下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要抓的是虎豹,这样才显皇家威风。虎豹,你懂不懂?”
正说着,萧岿的人马在树林间消失了,鼓号声在远处低鸣。不久,连马的嘶鸣声都听不见了,山坡上安静下来,林鸟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懿真再度紧张起来:“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当然去更深的林子里了。”后面兀地传来秋月的声音。
秋月站在她们面前,一张脸毫无表情。她瞥了懿真一眼,沉声道:“两位小姐,如果闲着没事的话,帮忙去煮饭吧。”
“这些粗活怎么让我干?那些宫女常侍呢,他们干什么吃的?”懿真生气道。
秋月不冷不热道:“您是说狩猎要把膳房搬来?到了山林,人人都要动手,谁都不能当闲人。至于那些宫女常侍,他们自会伺候好自己的主子。”说完,自顾自下山坡去了。
懿真嘟着嘴,涨红的脸上溢满了羞恼。她朝着秋月的背影瞪了瞪眼,恨恨地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狂妄什么?不就是个侍寝的宫女,以为三殿下多喜欢她呢。想当皇子妃不成?白日做梦!”
回到营地,她们果见众宫人在扎营野炊,一排案美食佳酿已经摆置就绪。搭起的锅灶有蒸麦面的,有炖骨头汤的,清风送来缕缕酒肉香。刚搭好的锅灶前,秋月唤人抱来一大堆木柴,休休会意,开始生火烧水。
懿真见红木盆里已经备满了清水,卷起袖管想洗手,秋月早有防备,蓦地喊道:“别动!这是煮汤用的,不是用来洗手的!”
旁边有两宫女哧哧地笑。懿真红了脸,眉峰一挑:“那我要洗手呢?”
“湖里有的是清水,懿真小姐可以洗个痛快。”秋月缓缓回道。
懿真眼梢处掠过一抹阴鸷,克制了不说话,甩袖便走。这一去便没再出现,寻找过去的宫女回来说,懿真小姐托辞头晕腿沉很是疲惫,已经入帐内歇息去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来。”秋月冷哼一声。
煮了大约一个时辰,汤水咕咕冒着奶黄色的泡沫,牛骨汤的香味扑鼻。休休将翠绿细嫩的茎叶放进汤里,一直沉默地看着她的秋月问道:“你放这些碎叶做什么?”
休休笑着解释道:“这是香荽,些许碎叶入汤,能解牛羊之腥膻,让汤喝起来更鲜美。我爹教过我这个。”
秋月恍悟地点点头,见休休浓密的长睫下安静无波,便又问:“听说宰相大人是你的义父,那你自己的爹呢?他是做什么的?”
提起父亲,休休脸色暗淡下来,但她还是老实说道:“我爹他是帮人做活的,后来出了意外,从高墙摔下来去世了……”
秋月不再问,她对休休的态度与懿真截然不同。在她眼里,懿真出身名门,娇气又傲慢,她视其为最大对手,而这位出自乡野的沈休休,一身的俗气,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何况三皇子向来对沈大人有成见,她知道。
秋寒日短,天色很快暗下来,明月闪现在西天。狩猎场上风灯高挑,晚风徐徐,这个时候,萧氏兄弟他们回来了。
这次狩猎颇丰,众人果然猎杀一头花豹。场子上热闹异常,众人围着猎物品头论足,不时传来快意的啧啧称奇声。懿真闻听三皇子已经回来,跑出帐外看了几眼,拉住萧灏不满道:“你不是说找机会让我接触三皇子吗?没想到扔下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