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巫蛊惑人心(1)

东边小书房里,陆焉手里捏着毛仕龙呈上来的蓝本报奏,赵贤智次子已松口,洋洋洒洒吐出了生父罪状,连逼人做妾、花楼狎妓都写得详实可查。

陆焉扔开奏本,同呈奏的小太监说道:“可见此事并非不可为,而是办差的人不用心,不尽力。”他揉一揉眉心,露些许疲态,“罢了,锦衣卫一贯如此。你去吧,叫石阡进来回话。”

“吱呀——”拖得长长的一声门响,陆焉听得皱眉。“碧溪阁管事的太监呢?宫里头该修该补的都报给内务府,连张门都病病歪歪的,像什么样子。”他不满地道。

石阡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郡主这儿自乾元十三年起便不再用太监嬷嬷,郡主说看着碍眼,原先在碧溪阁里当差的管事太监和老嬷嬷,也都让派到别处去。”

“她这气性是越发地大,在宫里头也敢这么明着胡来。”

石阡道:“前几日,济宁侯献了一对姊妹花,听说才十二三,眼下圣眷正隆,圣上必定要带回宫里来,曹公公已知会内务府早做准备。”

“这事交李传福去办。”

他在书案前坐得笔直如松,右手上的一枚黄玉扳指似是古物,大约是哪一位先人心头好,玉色虽沉郁,却被摩挲得水滑透亮,衬得他的手背肌肤如瓷。他一面批奏一面问:“今日如何?”

石阡便背书似的说了起来:“今日白苏在太医院被锦衣卫肖总旗拦住说话,或是肖总旗在问郡主近日如何,白苏答无碍,无须挂心,她出了太医院上小回廊,就叫黄进良缠住了,馨嫔娘娘要找郡主拿个主意,白苏说郡主病糊涂了没这个本事,叫黄进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甭挡老娘的道。黄进良让白苏姑娘骂了一通,自去了。”

“柔仪殿的人你看紧些。”

“是,小的明白。”

等不来三法司会审,需先一步令锦衣卫北镇抚司定了赵贤智的罪,他落笔便是:赵贤智恶行累累处斩立决,男丁徒三千里流放西北,永世不得回京,女子充教坊司为妓,不得赎买。

“锦衣卫的案子,锦衣卫去办,你只当毛仕龙从未知会过西厂,你也从未向北镇抚司递过消息。”他放下笔,待墨迹干透又问,“郡主的病好些了?”

石阡答道:“郡主服了药,好些,醒来同白苏说了会子话,眼下正睡着。”

“奏本你亲自交毛仕龙,叮嘱他务必在圣驾回宫之前办妥。”陆焉转一转手腕方站起身来。春山惯会看眼色,忙取了玄色披风踮着脚给“亲爹”系上。陆焉推开门,不出众人所料,正是往寝室去了。

陆焉来时景辞正望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发愣,腹中一阵反胃,这一整日,她汤汤水水也没吃多少,但远远闻着这药味就想吐。

陆焉扯了披风,便来接白苏手里的药碗,另取一只小银勺抿上一口说:“刚刚好,郡主趁热喝了吧。”

景辞眉头拧成一团,不乐意:“我若说不喝,你定是要说些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话,我一句都不爱听。”

他笑着,舀一勺汤药送到她唇边:“那就请郡主勉为其难,喝了这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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