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她听见门锁响,接着就听见皮鞋声。她没动,就听见两个人的讲话。
女的问:“行吗?”
男的说:“没事。她从来出去都是一天。”
花木荣的大脑“轰”的一声响,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正在那间属于丈夫的房间里说着话。她听见丈夫说:“我不喜欢宾馆,没有气氛。”而那女人笑了一下,答道:“但是我有点怕。”
“怕什么?”丈夫问。
那女人说:“她要是回来了怎么办?”
“回来了正好,咱正好摊牌。”丈夫声音有些冷,却又有明显的谄媚。
花木荣的脑袋开始疼了,她看看自己的房门,正好掩着。丈夫和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是关门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冬的井里,冰着,冻着,一点回音也没有……
或许他们仅仅是……
或许他们……
一个女人,一个在官场上风云多年的女人,此刻她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迅速起来,穿上衣服,然后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打开大门,离开。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路可走。等到她到了大街上,再回头看,房子正掩映在四月的树木之中,丈夫的车子正停在门口。而那漫漾着她和丈夫二十多年时光的房子,正如同一艘小船,在风暴中飘摇。这么多年来,特别是当她渐渐地与女人的生理周期越来越远,她有时也曾想:正当年的丈夫,是不是也会……丈夫虽然只是市法院的一名审判员,但人生得清秀,与她的粗大正好相反。两个人往一块儿一站,正好是中国的地理:南方和北方。现在,南方正在漂移,这一切,北方能够拉回头吗?一个市委常委、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如果传出这样的事,她怎么面对?但是,她就应该如此忍着吗?她越想越乱,头也越来越疼了。她打的到医院,找到刘蓓,让她开了点药。刘蓓问:上次那进口药吃了有效果吗?她摇摇头。刘蓓说不会吧,我们院里也有人吃了,效果很好的。她便道:有一点感觉吧,有时感到身子有些变化。但那个还是没有。刘蓓笑笑,说那就快了。她也笑笑,司机就过来了。
刚回到政府,政协主席李驰就找过来了,说打电话没人接,就到这边来看看。花木荣发现自己一旦回到工作,头疼就缓解了。她问李主席有什么吩咐,李驰说:“我是来报告的,不是吩咐。”
“其实,有什么事李主席可以直接让秘书通知的。”花木荣泡了茶递给李驰。
李驰接了,说:“你忙,我就直接说了,两件事。一是政协的经费,现在很紧,能不能让财政这边安排一下?第二,我听说南部新城重新启动,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