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青春 第二部分九(2)

这次“杀手”被查封并不是因为赌博机的问题,赌博机的事情这两年来老爷子已经在各个相应的部门打好了底儿,不见得一点儿不查,但至少能做到每次查都会提前得到消息,就可以化险为夷。这次是因为几个小毛孩儿在正常的游戏区因为玩儿游戏发生了冲突动了手,其中一方的一个孩子被打坏了,正巧被打坏这个孩子的爸爸是朝阳区分局刑警支队的,第二天就带着人来把游戏厅封了,封的时候看见了里面正在营业的赌博机,当然更要封了。再一看墙上的执照,老爷子的事儿就大了。带人来封店只是一怒之下的发泄行为,只不过人家有这个权力,封了也不能怎么着,但是好歹得找个罪名,这一下好了,发现了里面的赌博机,正好是自己送上门,没事儿都封你呢,这一下算是有了实质性的问题,封得更加冠冕堂皇。其实查封以后弄明白了,闹事儿的几个孩子过错方是把人打坏这一方,再一问这一方是谁挑的事儿,正是那个令人讨厌的金哲。又是这个王八蛋!逼走了房小磊,现在又因为他让老爷子店被查,人住院。我实在是想找金哲理论理论,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总是给别人带来这么多麻烦。回到学校一问,金哲的爸爸因为担心被打一家的孩子报复,已经给金哲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据说每天把金哲锁在屋里不让出门,说是等把这件事搞定再让他上学。马三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说了两个字:“逼!”

我和卫东都笑了。

霍庭来了。在我们班门口的走廊窗前站着。一下课,看到整个高三年级的走廊上飘来的各种羡煞的目光,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着外靠在窗台前等我的霍庭,我开始庆幸自己踹在他膝盖窝里那一脚真是走运,如果早就知道是现在这种结果,我就是被他揍得再狠一些都愿意。过了三十岁,我总是在想,那时的时光真好,就连虚荣都是纯的,看上去很美的东西。

看着霍庭一脸坏笑,我说:“咋了?发大财了?高兴成这样?”

霍庭拉着我就往楼下走。我说:“你这是干啥啊?什么事儿跟投胎似的?”

霍庭依然坏笑着,边走边说:“哎呀!这不是给你留点儿面子嘛!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我们来到操场边,坐在国旗杆下,头上的国旗迎风飘扬,呼呼作响。我还真不太习惯和一个小黑社会在这么严肃的地方谈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看霍庭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拿下了?”霍庭没头没脑地问我。

“什么玩意儿就拿下了?你要说啥就直说啊!”

“你看你这人没意思了吧?前些天还在那儿跟我打听唐淼的情况呢,这就不认账了?”

其实我知道霍庭指的是唐淼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在装傻,我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跟唐淼的关系。那天伴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金黄的光芒,我和唐淼手牵着手走出儿童公园,俨然一对少年恋人,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确定,没有说准彼此的关系,没有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没有说上一句这个年纪的恋人之间应该有的甜蜜的话。在那之后,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约定,经常是唐淼主动出现在我回家的路上,然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儿童公园——儿童公园是我们至今为止唯一约会的场所,就在湖边的那个长椅上,我们聊天,什么都聊,聊地理课上学的“季风”,聊历史课上学的“安史之乱”,聊李清照的词,聊“最难忘的一件事”,我们聊的最多的是小时候,因为每当人陷在对好时光的回忆当中,情绪总是莫名地好。总是聊到天快黑时,手牵着手走出公园,然后说一句“再见”就头也不回地向两个相反方向的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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