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润清原本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听见这动静，这才微顿了步子，抬眼看过来。
他的眼睛很清澈，黑漆漆的，像是宁静的黑夜。只是毫无温度，冷飕飕的。
念想被那眼神一扫，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结果踩到了椅子的轮子，脚下一滑，匆忙抓住工作台的桌角时，瞬间扯下了一整片的档案袋。
于是，寂静的诊疗室里，只听见“哗哗”的声音，不一会儿，念想的脚边就落满了患者档案。
完了完了……
念想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的档案袋，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他了……
徐润清显然也对这一瞬间发生的状况有些怔忪，目光在那些档案袋上巡视了一圈，又落到对面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念想身上，最后才转头看向还以石化状态杵在那儿的欧阳：“愣着干吗？收拾一下。”
念想立刻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飞快地蹲下身去捡档案袋，速度快得让欧阳咋舌，呆愣了一会儿他才上去帮忙：“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就好。”
念想哭丧着脸，再三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边说着，边从欧阳的手里把档案袋抢过来：“我来整理就好，真不好意思啊……”
欧阳有些为难：“那个……还是我来吧，这个要按时间排的……”
念想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欧阳时，那表情惨烈又悲壮：“对不起……还给你。”
徐润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绕过两个人走进来，看见她端端正正放在工作台上的预约单后，抬手拿起来看了一眼，问道：“牙齿哪里不舒服？”
念想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挪位置，小声回答：“我想矫正。”
徐润清看了她一眼，走到牙科椅旁的小柜子前，弯腰拉开最上面的那层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副未拆封的橡胶手套，戴上后才折返到她的面前，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说：“张嘴。”
念想从善如流地张开嘴，因为有些紧张，张嘴时轻舔了一下嘴唇，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她微微红了脸，看向他。
徐润清却没注意到这个，他微俯下身子，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下巴，那捏着她下颌的手微微施力把她的嘴分得更开。
念想有些尴尬……张着血盆大口什么的，好害羞啊。
她这边心思千回百转，徐润清却很专注地检查着她的口腔情况：“你上下两排牙齿都有些拥挤，如果要矫正，肯定要拔牙。”
话落，他收回手，摘下手套：“你的牙齿质量也不是很好，前牙拥挤对口腔卫生不利。你如果确定要矫正的话，等会儿去拍个片子，我再仔细看看。”
念想揉了揉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考虑好了，要矫正……”
如果她现在退缩，出尔反尔的话……估计回去会被冯同志直接拉到厨房……料理了吧……
“那先去拍个片子。”他拉开椅子坐下，点开她的档案，“年龄？”
“二十四。”
他输入信息，直接在电脑上开了收费单：“欧阳，你带她去拍下片子。”
欧阳刚整理好档案，闻言应了一声，往前引路：“跟我来。”
念想却没动。
欧阳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就看见那个姑娘用一种小鹿一般的眼神很是期盼地看着徐医生，软声问道：“那个……你的车修好了吗？”
欧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