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安被说得无言以对,原来母亲不是光冲着顾嘉臣去的,顾氏所有的雄性生物都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这才叫“广泛撒网,重点捕鱼” “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林思安转手给顾嘉臣打电话,那边不是关机就是在开会,这两人一唱一和地配合起来还挺默契。林母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数套正装,又买了化妆品,教林思安如何将自己打扮得端庄优雅又摄人心魂,好像上班只是捎带手,比美才是正业。
显然林思安已是骑虎难下。
“妈……我先干一个月行吗?”
林母一皱眉,“那你不是让嘉臣白费神吗?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这可不是咱们家的传统。你听话点儿,别让妈操心。” 你们家传统就是先斩后奏、逼良为娼吗?这话林思安自然不敢说。
林思安挑了一套铁灰色的裙装穿上,那衣服腰身收得很紧,仿佛不盈一握,下摆到膝盖处,露出纤细的小腿。把头发高高地盘起,又戴了只细带的黑色手表和一副珍珠耳环。轻扑腮红,晕开几分桃花色。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她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犹豫了下,又扣上一颗。“哇塞!我都要嫉妒你了,大美人!”颜唱唱躺在床上,大口啃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林思安回头,眉宇间多了几分轻愁,“你也觉得特像大老板养的小蜜吧?”
颜唱唱几乎看直了眼,“这样更好看了!真像林妹妹。”
林思安瞪她一眼,“我抽你了啊!”
“得,林妹妹变河东狮,还是现场版。”
“说真的,唱唱,我特别不想去,给顾嘉臣当秘书倒无所谓,就是觉得那种大公司里人际关系肯定特复杂,那什么……办公室政治,你知道吧?”
“有大老板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那可是她们的衣食父母,谁敢跟亲爹过不去啊?那些都是人精,你一去,新的办公室政治就出炉了,得一切唯老板娘马首是瞻,是吧?到时候我得好好教育教育我们家唐健康,其他人可以不巴结,总裁的心尖可不能小看啊!”
林思安一把夺过她的苹果,恨恨地说:“滚出去!这东西是给人吃的,你凑什 么热闹!”
颜唱唱说的那些正是林思安所担心的。她当初为什么离开医院?不就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自己搞裙带关系、靠着老子发家吗?如今去了顾嘉臣的公司,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父女关系尚且被人如此忌讳,何况她和顾嘉臣根本非亲非故?少不了又会扯上些男盗女娼的肮脏事儿,阮玲玉还在遗书里写过“人言可畏” 四个字呢,那些人肚子里都是藏了钻头的,林思安怎么绕得过他们?一人一张嘴,她百口莫辩。到了那时候,顾嘉臣何止是衣食父母,他整个就成了自己的活祖宗!得时刻供着,惹不起,更躲不起。平日里顾少没皮没脸惯了,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都能不痛不痒,可是自己呢?难不成也要落个对月流泪、对花惆怅,最后吐血而亡的下场?
林思安想得遍体生寒,求饶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一转眼又看见林母殷切的期望,生生又把满眼的辛酸泪憋了回去。恐怕说了也只会让母亲拍手叫好,她巴不得有舆论造势,逼得林思安和顾嘉臣勾搭成奸。
周一一大早,顾嘉臣就开着他的座驾登门了,林母认为他体贴备至,林思安却觉得他在耀武扬威。
“今天是思安第一天上班,我怕她不认得路,就过来接一下,打扰了,阿姨。”
这种彬彬有礼的作态最能得到中年妇女的欣赏,林母赶紧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嘉臣吃过早饭了吗?在阿姨家吃点儿吧,千万别见外啊。” 顾少还真不客气,拿起叉子就向培根伸去。
林思安皱着眉把盘子拉过来,慢慢地说:“谁让你吃了。”
林母“啪”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
林思安才拉到一半,咬咬牙,又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