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越少,价值似乎就越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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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纪言是中国第一个电视学教授。自称蒙古人,履历表上填的却是汉族。内蒙古是王纪言出生的地方,是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一听到游牧民族那悠长悲怆的长调,泪与笑就会同时在他心底荡漾。

他老爸20世纪30年代就到内蒙古的地盘上打鬼子,是有名的抗日功臣。母亲也是“老革命”“三八式”。“文化大革命”期间,王纪言跟着爹妈倒霉,遭了不少罪。庆幸的是,他靠自己的努力当了地区小报的记者,整天乐呵呵地骑着辆破自行车上蒙古包里去采访,报社的老记者夸他是个好后生。

招工农兵大学生那阵,他被推荐去报考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他最想考的是新闻专业,但是人家只给了播音的名额。那时候,机会难得,他慌不择路地跑到内蒙古广播电台的播音室里试音,唱了一首歌,朗诵了一首诗,念了一段新闻稿,虽然声音很大,但是按专业的说法,他的舌尖前音z、c、s和舌尖后音zh、ch、sh分不清,属于内蒙古地域性普通话,因而播音系没有录取他。幸运的是,人家看他是个好后生,给了他一个电视摄影专业的名额,于是他就成了一个搞电视的人。

多年以后,王纪言说:“假如播音系的老师不负责任地录取了我,那么北京广播学院的毕业生里,就会多了一个不合格的播音员,少了一个合格的电视人。”

王纪言毕业后留校,教了20年书,当上了北京广播学院副院长。

王纪言碰巧赶上了中国电视最蓬勃发展的时期。电视的迅速普及让学者们非常震惊地发现:中国人对电视一见钟情,他们对电视的狂热追捧与信奉,在世界上其他国家是罕见的。

王纪言发现,电视所具有的强烈的移情作用,使之成为左右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声音,凡是中国电视关注的话题,瞬间就会变成街谈巷议。

王纪言那时逢人就讲的一句名言是:“电视很重要,重要是电视。”

北京广播学院的教授们有一个特点,就是动手能力强。王纪言当过中国第一部中日合拍的大型电视专题片《丝绸之路》的编导和摄像,给中央电视台策划设计过大把的节目。中国电视界的头头脑脑、大腕小编们,不是他的同学就是他的徒弟,更多的则是徒子徒孙。北京电视界的大事小情,他样样门儿清。

1994年春节后,王纪言跑来找余统浩,故意把一贯高亢的大嗓门压低了说:“老余呀,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将在香港或澳门办电视台。他拍过电视片《邓小平》,很有实力,眼下他想搞一个海外办台的方案,我这些方面不太熟,你能不能帮我弄一弄?”

余统浩调到北京半年,天天琢磨海外办台,一听这事,马上就说行,然后下笔千言,搞了一个方案送过去。

过了一个月,王纪言说:“老余,有些地方还要改改。”

第三次,王纪言又来了:“老余,还要改。干脆我带你去见见那个神秘的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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